两日过去,今儿个的唐城比之前几日更加热闹,原因乃是青玉门门主寿宴,各方人士齐聚唐城,排着队给他道贺。
「公主,当心脚下。」一早,朗夜细心搀扶着孟清歌上了马车,他们也要去青玉门。倒不是要凑那个热闹,而是昨日无邪回了信,并在信中提及他们要随大舜的皇帝一起参加寿宴,因为青玉门门主正是皇帝敬重的舅舅。
为了早日解开孟清歌身上的锁梦结,无邪便提议让朗夜带她去青玉门。
「你身边那位呢?」楚凌寒见不着姜泉,疑惑道。
「他有要事在身,就不随我们去了。」朗夜回答。
「是吗?」楚凌寒挑起眉毛,不再说话。
一眾人陆续上了马车,冥虎自发接下车伕的工作,甩着马鞭赶车。
马车里,朗夜不时悄悄打量着鬼伏,一来是想看清他究竟是个什么妖怪,二来是无比在意他和孟清歌之间的关係。自从知道孟清歌要解开封印的记忆后,楚凌寒可没少吹嘘鬼伏和孟清歌的关係,着实给朗夜添了不少堵。
方在此时,马车突然煞停,不动了。
「怎么回事?」鬼伏不悦地问。
外头,冥虎撩起帘子道:「主上,前头有马车翻了。」
孟清歌闻言很是错愕。「好端端的怎么就翻了?」
这也没下雨,天晴着呢,怎么说翻就翻。
几人正愁眉不展,外头就又传来一阵哭闹声。
「我不!我不嘛,呜呜……师兄你坏呀,凭什么要我给这个坏人道歉?」
孟清歌心下好奇,于是撩起了车帘一探究竟。
原来哭闹的是一名看似十二、三岁的少女,她身穿鹅黄色华服,腕上戴着血玉手鐲,瞧着身份肯定不一般。
「阿杏,别胡闹了,快给你师叔道歉,否则我们都赶不上寿宴。」一靛青色华服的男子劝道,他的语气虽然温和,却也隐隐透着严厉。
「不要,分明是师叔先用药毒我的!」那叫阿杏的少女委屈巴巴地控诉,眼泪珠子都在眶里打转了。
「呵,笑话,本神医要真想毒死你,你现在还能活蹦乱跳,在这儿大呼小叫?」翻覆的马车旁,从刚才就一直默默杵在那儿的白衣男子不屑道。这人墨发如瀑,气质冷凝,就好似冬日晨间的梅花。
「你要是没毒我,我会一直……一直……」说到后面,阿杏有些羞红了脸,说不下去了。
「怎么不说了?不是很能说嘛,继续呀。」
「你!呜呜,师兄——」
前头闹得沸沸扬扬,路边都围满了人,阿杏的师兄忍不住叹了口气,命小廝花钱找几个人把马车移到路旁,别挡了别人的道。
有钱拿固然是好,围观群眾中立马就跳出了几个或壮或瘦的男人帮忙。
「这下满意了?」阿杏的师兄挑眉问。
「师兄……」阿杏低下头反省,却又忍不住瞪向那位白衣翩翩的神医。
这时,那位师兄注意到孟清歌的马车,遂前来拱手行礼道:「诸位,实在对不住,再一会儿路就通了。」
「无碍。」孟清歌撩起车帘一小角,淡淡回道。
「阁下莫不是瑞德王爷?」车内,楚凌寒瞇起眼,笑着发问。
「正是在下。敢问阁下是?」
「小生楚凌寒,见过瑞德王。」楚凌寒索性下了马车,与对方谈起天来。
听着他们的对话,孟清歌不由感到好奇。原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瑞德王啊,大舜皇帝的胞兄。
「楚兄有礼了,耽误诸位的时间,昭,代师叔师妹给诸位赔个不是了。」这瑞德王名叫宇文昭,在江湖上不以皇室身份倨傲,平易近人得很。
「好说好说。话说回来,那位就是温神医了吧?」说着,楚凌寒看向不远处的白衣男子。
「正是。」宇文昭笑答。
楚凌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王爷,依小生看,不如你三人来咱这马车挤挤如何?」
「这多麻烦诸位啊,使不得。」宇文昭婉拒了他的好意。
「小娘子,你看是如何?」毕竟孟清歌最大,楚凌寒便问问她的意见。
车内鸦雀无声,片刻后才传来孟清歌清冷的声音:「王爷就别推辞了,误了时辰可不好。」
宇文昭思索了下,这才拱手言谢:「也罢,那就劳烦诸位了,昭在此谢过。」
良久,宇文昭带着神医温彻和阿杏上了马车,原本坐了四个人还算宽敞的马车,一下子又增加了三个大活人,难免拥挤些。
孟清歌左挨着鬼伏,右挨着阿杏,而上车之后阿杏就一直盯着孟清歌瞧,双目发亮。
「阿杏,莫要一个劲地瞅着人家,还不快道歉?」宇文昭真正是拿他这位小师妹没輒。阿杏自小没了爹娘,差点儿被二伯母卖去青楼,好在被宇文昭和他师父救下,见其底子不错,便收回青玉门学武。
「啊?喔。漂亮姐姐,对不起喔。」面对温彻以外的人,阿杏道歉得极爽快,丝毫不扭捏。
「不打紧。」孟清歌微微一笑,她本就不在乎阿杏这无伤大雅的举动。
「小丫头直盯着人家瞧,莫不是看上人家了?」楚凌寒揶揄道。
「看看怎么啦?这位姐姐可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人呢!」阿杏昂起下巴说。
「哈哈哈!你才几岁,还这辈子呢,你没见过的可多了去,不过——」楚凌寒转眼看向孟清歌,笑道:「你倒是说对了,她也是小生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姑娘。」
孟清歌眉毛一挑,故作淡然。
「对吧对吧!」阿杏身边要么是宇文昭那样嘮嘮叨叨的人,要么是温彻那种嘴皮子毒辣、个性古怪的,这会儿遇见楚凌寒那么好说话的,简直是相见恨晚,嘴巴一张就闔不上了。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宇文昭笑问着。
「敝姓孟。」孟清歌的回答简洁有力,不打算透露更多。毕竟宇文昭明面上还是大舜的王爷,她一个大澜长公主在这里乱跑可不是什么好事,等锁梦结解开立刻就走。
「噗。」
「你笑什么?」温彻皱眉望向宇文昭。
「不,我只是在想女大十八变呀。」宇文昭笑完,抬眼看向孟清歌。「上次见面还是在大澜皇帝的生辰宴上,当时的你也就六岁吧?我也只是个皇子,没想到还能再见面,而且是在大舜。」
宇文昭的话让孟清歌心中警铃大作,不懂他是怎么认出自己的。
「王爷好眼力。」孟清歌语气微凉道。
「别这么提防我。」宇文昭笑道:「世人皆知大澜长公主乃是倾国绝色,加之方才你又说你姓孟,这才大胆猜测。」
「大澜的公主为何会出现在大舜?」温彻皱眉问。
孟清歌心里不由失笑。不都说神医仙风道骨,气质高雅嘛,这位怎么不走寻常套路?
「恐怕一时解释不清,我是来找人的。」孟清歌说。
「既是私事,那我等便不好过问了。」宇文昭笑道,暗示温彻不要再追问了。
温彻鼻子哼了哼,果然没再说什么,算是给足了宇文昭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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