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宫子墨

    慕岩寺起身在大厅中来回走动数圈，突然张口说道：“其实屠大哥之所以发疯，并不是中了魔怔，而是……”慕岩寺年十七岁，当知晓屠刚比他大一岁时，自是低下一份，称其为大哥。
    赵天羽起初以为屠刚是生性凶暴，所以才欲下杀手。在此时听闻村长讲述屠刚的过往甚是凄惨，不觉动了恻隐之心。在知道慕岩寺好像知晓屠刚病情问道：“慕大哥既是知道屠刚的病因所在，为何吞吞吐吐。不知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村长也是起身说道：“要是慕少侠可解屠刚之疾，我沁吉村所有村民都会感激你的大恩大德。”慕岩寺看看赵天羽，看看村长，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十分的肯定，才不敢妄下定论。我也只是在古书上依稀见过这种奇怪的行举，屠刚不是患病，而是他体质异于常人。这种体质名为‘狂化之兽’。”
    慕岩寺此言一出，赵天羽立时呆在座位上。
    狂化之兽，上古魔龙后裔所具有的奇异血脉。《千文说》囊具天下大陆所有奇事怪物，里面自有记载。虽说这时的《千文说》局限于赵天羽的凝核境实力而不能将所有记录展现在他的面前，可是他身为五灵圣体，书中记载异躯的章页倒是受其精血，显现出来，赵天羽也研读不少。
    天地造物，自有其变化。人之躯体在万千事物中原是最为脆弱，可是总有些意外地变故，改变这一律令。天地之间生有一“异躯榜”便是记载世间漫漫历史中所出现的变故。赵天羽的五灵圣体也是在榜上，排列第三。至于屠刚的狂化之兽则是第五。
    狂化之兽，入魔嗜血，理智丧失，宛如魔物。在异躯榜上也仅仅记有三人，三人都是在兽性爆发后，嗜血入魔，最后被天地诛杀。
    村长不知道狂化之兽的由来，还以为屠刚只是体质特殊，跪在地上拱手说道：“还请慕少侠出手相救。”慕岩寺实是受不起村长如此，急忙扶起说道：“我也并无太大把握，如果村长极是放心，那便让我带他回归门派。我与我师实力天地之差，我师父遍阅古籍，熟知天地之事，他或许可解屠大哥之疾。”
    村长听说慕岩寺要带走屠刚，有些犹豫，说道：“不知可否。”村长话语未完，就听见厅外一个低哑的声音传过来：“慕兄弟我跟你去。”赵天羽闻声转过头来，一看是那少年，只见他身上缠满白布，一身草药之味。走进厅里一一拜见赵天羽三人。
    屠刚跪在地上，说道：“村长你对屠刚的养育之恩，屠刚一生难忘。只是屠刚生下来就是妖邪缠身，沾惹邪物。严大叔，胡老伯，冯大哥他们都是因我而死。今天我又是发疯，打伤村民，村长，我求求你让我和慕兄弟走吧。我不想再害你们。”
    原来屠刚早就在外面听之许久，在等到慕岩寺说他之病可解时心里甚是喜悦，可是看到村长面露难色，他知道村长怕他一个人在外面吃苦，可他的病疾一天不除，对于他心爱的村民便是一天的威胁。屠刚一番话说的泪流满面，甚是动情。村长慢慢将屠刚拉起来，抚摸着他的肩头。看着已经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少年，说道：“罢了，罢了。”
    屠刚转身跪向慕岩寺，慕岩寺眼疾手快将他扶起说道：“屠大哥，你的痛苦小弟不知。只是我师父修为厉害，到时我求之于他，他定会救你。”屠刚也不是礼俗人，说道：“那就多谢。”
    赵天羽知晓狂化之兽的厉害，担心慕岩寺说道：“慕大哥可有全解之术。”
    慕岩寺知道赵天羽关心自己，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牌。玉牌白色上面一条红色神龙首尾相接，龙之中间有一古朴的篆字，天。
    赵天羽一笑说道：“原来慕大哥是天风学院的弟子，难怪这般厉害。”村长一听慕岩寺原来是天风学院，知道此次必定可助屠刚，说道：“刚才多有得罪，请莫要见怪。”慕岩寺只是笑笑。
    慕岩寺见屠刚深受重伤，便要其修养几天，待无大碍后在上路。赵天羽也不急于赶路，村长等人也是一再挽留，赵天羽便和丫头一起住了下来。
    夜晚，慕岩寺未眠从屋里出来，走到院子的后里。只听见里面剑声阵阵不禁想到是谁在深夜练武。走近一看，只见剑影漫天，一剑化三，三剑化六剑。慕岩寺见识颇多也是瞧不出赵天羽剑术的来处，只是觉着奇妙至极。赵天羽一剑荡平，立身收剑。慕岩寺拍手叫好。
    赵天羽说道：“已是夜深，慕大哥怎么也不休息。”慕岩寺来到赵天羽身旁，两人同坐在大石块上。慕岩寺道：“已是习惯，多年来不曾改变。”赵天羽惊道：“不知道为何如此？”慕岩寺道：“以前恩怨，不提也罢。”赵天羽知趣，不再提及此事。
    慕岩寺发问道：“赵兄弟一身修为，不知来到这里所为何事。”赵天羽想起自己的目的，摇摇头说：“说来也是有趣，我原本是想参加天风学院的考核的。”慕岩寺听赵天羽要进天风学院，想起今日白天他一招一式皆有章法，今夜剑术亦是精湛，说道：“赵兄弟玄术精湛，天风学院你是一定可以进去的。”赵天羽说道：“天风人才济济，每年想入学院之人更是如同过江之鲫，小弟微末道行，实是不敢托大。”慕岩寺说道：“谦虚了。”
    赵天羽接下来询问一些关于天风学院的事情，慕岩寺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两人所谈甚欢，不知不觉已是天亮。慕岩寺起身回屋，赵天羽看着慕岩寺的背影，眉间蹙在一起。
    五日，慕岩寺以灵丹妙药帮助屠刚，后者身体快速痊愈。这一天，他们一行人踏上路程。丫头知道慕岩寺要和自己一路同行时，大呼小叫。村长带村民恭送四人，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时间一天天过去，一路上赵天羽的耳朵倒是很少清净。丫头天天没事就和慕岩寺大吵大闹，慕岩寺也是正值青年，不受一点亏，往往将丫头吵的无言以对。屠刚生性淳朴憨厚，一直劝说两人。两人也是纷纷不买账。赵天羽习以为常，全当作乐。
    四个人的关系也是渐渐发生变化，称呼也都变得即使亲切。
    这一日，四人来到鸿雁城，此城临近帝都，繁华异常。屠刚赵天羽都是大叹惊奇，丫头笑屠刚是“山野村夫”却说赵天羽是“苦研玄术，不知外世繁华”。屠刚与赵天羽相视苦笑。
    四人入客栈，叫些好饭好菜，大快朵颐。就在赵天羽等人吃饭将完之际，呼呼渣渣的嘈杂声在外面响起。伴随着人们的惊呼声，一个紫衣的富家公子走进客栈。客栈老板一看是城主之子，紧忙迎上。富家公子身后一个面相猥琐的人走出来，一巴掌将老板扇到一边，随即笑着对富家公子指向赵天羽一桌。
    富家公子慢步走来，赵天羽四人埋头吃饭。一路上他们也是没有少见这种仗势欺人的混蛋。屠刚起初极是愤慨，但是在他帮助一位受欺辱的乞丐后，乞丐恩将仇报，暴坑屠刚一顿后，他就再也没有了“善心”。
    富家公子俯身在丫头身边说道：“在下宫子墨，想请小姐到我府中一叙，不知道这位美丽的小姐是否愿意接受。”丫头只顾吃饭，却是不理。赵天羽看看冷落一旁的宫子墨说道：“宫公子。”谁知赵天羽话语刚出，屠刚就笑喷了。慕岩寺一脸迷茫的看着屠刚，屠刚笑道：“呵呵，宫公子，天羽你叫的也太有意思了。”
    赵天羽也是莞尔，慕岩寺白了屠刚一眼，继续低头吃饭。一旁的宫子墨却是气炸了，他着一生最烦的便是别人叫自己“宫公子”现在不仅有人叫自己，还被一个村夫取笑自己，在美女的面前叫自己颜面何存。
    宫子墨一招手，刚才那个猥琐的男子赶忙走过来。慕岩寺见势不对暗自生力。男子已走来弯下腰说道：“墨少爷有何吩咐？”
    宫子墨冷喝一声指着赵天羽和屠刚说都：“把他们两个给我杀了。”
    赵天羽一听要杀自己，急忙说道：“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宫少爷，你要取我二人性命。”宫子墨一听之下更是气恼说道：“白三，愣着干嘛动手啊。”
    白三这时才知道这几人是怎么惹恼了公子，只能怪你们倒霉喽。白三挥挥手门外的人尽数走过来，十个人都穿着黑色的武士劲装，赵天羽看过去一色的纳灵境。
    丫头这时说话了：“天羽哥哥，你可知道你是怎么惹怒了他们？”赵天羽知道丫头聪明说道：“那你告诉我。”丫头一撇头说道：“我就不告诉你。”赵天羽说道：“好了，别闹了。”
    宫子墨见丫头可爱非常，话语之声更似清水滴落，不觉赞叹。
    丫头说道：“他是嫌你说他是宫——宫——子。”丫头像是要故意激怒宫子墨，将不仅将“宫”的发音拉长，还把第二个“公”字也说做“宫”。
    宫子墨一恼说道：“动手啊！”
    白三几人齐上，在一旁暗暗存力多时的慕岩寺，一掌将一人打倒。赵天羽刚想道歉，可是对方出手，他也只能还击。手下只使三分力。赵天羽一掌一人，掌拳交加，三个打手招架不住。一旁的屠刚也是抡起板凳就打，他不会玄术。只用蛮力，但是他天生力大，两个打手也不是他的对手。慕岩寺以一对五不落下风。丫头在桌旁纹丝不动，该吃吃该喝喝。
    慕岩寺一脚将自己面前最后一个站立的人打倒，赵天羽和屠刚也早已完事。只见一个大堂里十个人遍地惨叫。宫子墨和白三不曾想到三人如此厉害，躲在一旁，颤颤发抖。
    赵天羽向前拱手道：“这位公子在下实是不知道你的忌讳。刚刚多有得罪，请原谅。”宫子墨却是将白三挡在自己的身前，说道：“哼，你们等着，有胆子别跑。”说完丢下白三自己一个人跑了。赵天羽知道惹了事对三人耸耸肩，三人全然不放在心上。
    白三和那些黑衣的打手刚走，躲在一边的老板从桌子下面出来。看着满屋的残迹，哀叫不断。赵天羽从怀里拿出几个紫晶币交给老板，老板大是感激，不断道谢。
    老板说道：“你们几人还是早早离开鸿雁城吧，刚才那位公子是城主的儿子。他横行霸道惯了，现在他吃了亏一定会让他父亲来帮忙，那时候一切都晚了。”
    赵天羽是万万没有想到刚才的富家少爷竟是城主的儿子，他和慕岩寺倒是没事，可是丫头屠刚就危险了。屠刚看见赵天羽面露难色，说道：“我们是不是闯祸了？”
    赵天羽不回答，丫头夹了一口菜，吃的津津有味，道：“刚哥哥，你怕什么。天羽哥哥那么厉害一定会保护我们的。再说我们不是还有小神兽‘岩石’吗？”
    白岩寺筷子指向丫头道：“你个丑八怪，说谁呢你是没看出来刚才那个小少爷是冲你来的吗。我看啊，你就从了人家。我们三个还能喝顿喜酒呢。”
    老板见他们不知道离开，还在说笑。只是在一旁干着急。
    赵天羽知道丫头和慕岩寺一吵起来又会没完没了，刚想劝说。他看向了客栈的门口，慕岩寺和丫头也是同时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