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逼近午夜,石允芯独自在医院急诊室外头,万分焦急等待护理师捎来的消息。她不停捲着自己的发辫,千头万绪却只能祈祷上苍的庇佑。
昨夜那三个色狼离去后,越想越不对劲,由于其中一人背后颇有势力,循线调查后,发现他们被服务生给戏弄,于是找了训练有素的黑帮分子寻仇,把服务生打成重伤,但无生命危险,可是前两天无法说话而且必须住院一週半,至少两週才能完全康復痊癒。
此种寻仇作法在黑帮相当常见,即便被警方逮到,充其量也只是普通伤害罪。石允芯的父亲乃北市高阶警官,在国中时,常在家里听见父亲气愤地讨论相关案件,因此对于员警和护理师的解释很快便能理解。
「小姐,请问你是他的家属吗?」一位护理师走了出来对石允芯开口问道。
「呃…不是,我是他的女朋友!」
石允芯大胆说出了第一句谎言。
「可以请你帮忙联络他的家属吗?」
「这恐怕有点困难,他的家人很难联络,目前都不在国内。」不知从来而来的勇气,她继续把谎言给扩大。
「这样就有点麻烦了。对了,他失去意识之前喊着『允芯…英数,等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护理师的神情显得十分困惑。
「对对,那就是我!」她二话不说赶紧拿出身分证和学生证,上头写着「石允芯」─他的急诊室女友。
「我以为你们是数学或英文系?」
「他所说的是罌粟花,不是英文和数学。我们都是心理系的学生。」
「罌粟?目前他确实很需要这东西来减轻他的痛苦。」
罌粟可以提炼出鸦片和吗啡,能缓解病人的剧烈疼痛感。
石允芯紧锁眉头:「抱歉,可不可以先让我看一下他的状况?」
神情凝重的护理师显得有些犹豫:「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可是你要有心理准备,而且他现在昏睡中,也没办法开口说话。之后麻烦你到柜檯处协助办理住院手续。」
护理师缓步离去时,低声和另外一位同事交谈说:「他的名字好难念。」
石允芯眼眶隐隐泛泪,看着脸部、头部被纱布缠绕包裹的他,头部缝了几针,左小腿打上石膏,右手前臂也是相同状况,左手腕受了轻伤,一左一右受伤,反而让他无法保持平衡,难以自理生活。
他被打伤后由一位同事偕同救护车一起到院,把他的随身物品放在一旁后便匆匆离去,此时没有人愿意和他扯上关係,宛如人见人畏的「死神」。
石允芯踌躇几秒后,拿起了他背包里的黑色手机。手机并没有设定任何锁定程式,很轻易地就滑开了他的秘密─手机里藏着雅各.拉冈所云的「风格即人」。
一个无心之举,推倒了一连串的命运骨牌效应。
「难怪那时他有两週完全失踪,没想到竟然是因为你而住进了医院。」倪馨的疑惑终于获得解答。「赛莲的魅力真的不能小看!」
「这才不是我想要的结果。」石允芯泫然欲泣地补充:「网路上不是有一份类似搞笑的寂寞孤单计量指数吗?最高等级是一个人去医院开刀或住院,他就是这种状况,真的好可怜。」
「他的爸妈呢?怎么没有出现?」
石允芯无奈摇摇头:「手机内的档案资讯汇整后好比是第二个自己。他的手机简直像空机一样,如同是毒雾飘过的法兰德斯壕沟,几乎什么东西都没有,也没有家人联络方式或通讯资料,但是有罌粟和他真正的秘密。」
「罌粟?这是怎么一回事?」
倪馨抱着跳上大腿的小花猫,继续听着雨男和急诊室女友的故事。
石允芯滑开手机后,发现手机桌布画面依旧是自己泡澡的自拍画面。她不禁露出欣慰笑容:「这傢伙真的没换掉,但是才过一天而已,之后再来突袭检查,最好到死的时候都能一直保持这样。」
手机联络人资料几乎空空如也,有一栏写着”house”的联络人,号码显示为:+81-5011148668,看起来应该是日本地区的电话号码。剩下一个就是神祕的「荷」,显示的数字乃是一组台湾的手机号码。
「为什么不是”home”而是”house”?」石允芯看着昏睡的他而纳闷不已。
石允芯如同好奇的猫咪,接续点开了相簿档案,里面的状况也和通讯人资料如出一辙,最新的一张照片就是昨晚她的泡澡自拍照。她继续点入档案夹一看,有几张是图书馆内的书本照片、校园和系所的风景照,发现有一张是石允芯在下课时与同学聊天的侧脸特写照。
「你也是个偷拍之狼嘛!难怪会私纵嫌犯,真的是狼狈为奸。本小姐好心再多送你两张。」她内心感到一股莫名的感动。
石允芯再次自拍了两张不同角度的美照,并且于常用联络人资料写上『最爱的芯』,然后设定为刚才的自拍照。
拍照档案夹剩下两张照片,看起来像是「翻拍」的照片。其中一张已呈现出一定岁月感,主角是一位和蔼亲切的清秀长发女子,轻轻搂着两位小朋友,背景是一大片美丽的紫阳花。
「这是他的母亲和妹妹吗?和他一点都不像嘛!妹妹的笑容很可爱,妈妈是个清丽美人,原来你从小时候就是这个死样子,拍照笑一下会怎样嘛?」偷看他人手机档案的石允芯对着昏迷的他发出低声抱怨。「啊!这张照片是…」
最后一张照片是位短发娇俏的漂亮女孩,身穿水蓝色洋装,在灿烂阳光下笑起来相当靦腆,但是那微笑十分具有疗癒感,连石允芯都能感受到温暖舒适的氛围。定睛仔细一瞧,女孩的整体感觉神似亘荷老师,就像是高中生版的亘荷,虽说老师目前看起来活脱像个研究生,根本看不出已经三十岁。
莫非这位女孩就是神祕的「荷」吗?
石允芯担心他会从昏睡状态中甦醒,赶紧检视其他的照片档案夹,然而也只剩下「手机截图」:首先是几张类似英文论文的截图照,石允芯没有时间仔细看内容究竟为何?剩下的就只有三张人物照片。
第一张是赫赫有名的天文物理学家霍金(stephenhawking)。她想起自己家中书柜里还有一本霍金博士的《时间简史》─她总是被爸爸嘲笑有时间帮爱猫「捡屎」,却没空读《时间简史》。
第二位是个有着开朗笑容的中年白人男子,她不知道是何方神圣?最后一张十分特别,是一张黑白的棒球员照片,可见年代已经非常久远。
因为台湾好手王建民曾效力过纽约洋基队,并且带起全民看棒球风潮,所以该位球员身上的条纹球衣和ny字样,让石允芯得以认出那是洋基队,可是她根本不知道这位一百年前出生的球员是谁?
「这种状况真的好奇怪,大多数男生手机里的截图档案夹都是网美正妹照或是女生性感照,这傢伙竟然一张都没有。他感觉起来又不像是同性恋,况且他还偷拍了一张我的照片,如果是同性恋的话,喜欢霍金博士这种类型的也非常少见。」石允芯感到万分纳闷,百思不得其解。
她赶紧再次看了通讯软体内的资料,果然只有「荷」和她自己两位联络人,没有家人的任何联络方式,无怪乎警方一时之间难以联络他的家人,想必住家也是无人接听电话甚至只有他一人独自居住。
通讯软体内的最后讯息就是方才石允芯所传出的法兰德斯求救讯号,可是尚未被读取─她删掉了那则讯息。
难道他真的是外星人,生活怎有可能如此『空白』,宛如凭空出现的沉默雨神。
石允芯一时兴起,也把通讯软体上的名称改为「最爱的芯」。
昏睡中的他忽然缓缓睁开双眼,石允芯急忙把手机先藏起来。眼前的他看起来想要张口说话却很难发出清楚的话语,石允芯弯下身躯凑近他,仔细聆听来自虚无之境的声音:「我…我不小心摔车,很抱歉。」一股清香围绕着急诊室女友和眼前的他。
「这…是槐花。」他的嘴角微微抽动,十分努力想要挤出一丝微笑。
「你这个笨蛋!」急诊室女友的泪水滴落在他脸颊的纱布之上。
他挤出的笑容非常之难看,下一瞬间,石允芯的急诊室男友无预警地再次沉入意识深海的黑暗之中,犹如世界上最孤独的52赫兹鲸鱼(52hzwhale),没有朋友与同伴,兀自在海洋深处唱出寂寞的52赫兹歌声,孤单地游在军舰旁,因为能听见52赫兹歌声的竟然只有美国海军。
石允芯整理情绪后,再度拿出刚才偷藏起来的手机,接着打开拍照功能……
「你醒来了啊,你的女朋友正好在外面等着。」负责照顾他的护理师开口说道。「今天也一样请她离开?这样真的可以吗?」
那晚过后,石允芯连续两天都来探视「男友」,却都吃了闭门羹,理由是:他们已经分手不再是恋人。这是护理师亲口告诉石允芯的「事实」。
「喂!负芯汉,我们哪有分手?」石允芯逕自打开房门走了进来,忿忿不平地说道。「你偷吃才会摔车,还敢让我『被分手』,这样不会太可恶吗?姊姊,你来评评理。」她把一旁露出苦笑的护理师也拉入这场恋爱战局。
「我们…」他勉强发出模糊的声音。
「心虚了吧?讲话吞吞吐吐的。姊姊,你看他的手机萤幕桌面和通讯录就知道,我们根本没有分手。」
护理师半信半疑地开口询问:「可以让我看一下手机吗?」
他十分勉强地使力点头。
「咦?手机桌布是美女的泡澡自拍照,手机通讯录上联络人写的也是『最爱的芯』,感觉不出来已经分手了。」护理师露出会心一笑。
「姊姊,你再看一下相簿的第一张照片。」
备感讶异的他用眼神表示同意护理师可以放心查看。
「哇,好害羞喔,是亲吻的照片!」
倚卧在病床上的他听见护理师说出的话后差点昏厥过去。
「这…怎有…可能?」
护理师把手机萤幕移到他的眼前。
绑着双辫子的石允芯噘起樱桃小嘴,亲吻着闭起双眼的急诊室男友左脸颊,而且他的嘴角呈现出欢愉的微笑角度。
「如果已经分手的话,为什么在急诊那天还会如此亲密?你还闭眼享受着甜蜜之吻耶!」石允芯露出胜利的得意表情。此时,病房内突然出现特殊的自然之声。
「嗯?怎么会有虫叫蛙鸣的声音?」护理师表情十分困惑。
「抱歉,是我的手机铃声。」石允芯急忙从包包取出手机并切掉汪立泓的来电。急诊之夜过后,石允芯便把自己的手机铃声换成「优拉糖果」的”greenarrow”演奏曲。
「这是优拉糖果。」喜爱音乐的他终于吐出清晰的话语。
「所以我们有分手吗?」
这次他终于不再睁眼说瞎话,他拿出目前仅存的气力摇摇头─毕竟没有在一起,何来分手?石允芯其实并没有说谎。
「真是太好了,那么就请美丽的女友帮你擦澡吧!」护理师姊姊吐出一口气。「全身都要好好擦乾净哟!」语毕,护理师匆匆离去并留下擦澡相关用品,塑造出这个特殊又美好的空间给这对分分合合的爱侣。
这对急诊室情侣听见护理师的要求后,不约而同望向彼此,接着是比安静更沉静的无声世界。
「痛…」躺在病床上的他忍不住发出痛苦呻吟。
石允芯先用热毛巾轻轻擦拭他的背部,发现上头不少地方都有瘀青,她的内心万分愧疚与心疼,不敢想像当时拳打脚踢的可怕景象。
「忍耐一下,擦乾净后会舒服一点。」接着是胸膛和没有被纱布包裹的地方─眼前的他好像一具被拋弃的木乃伊。「刚刚护理师姊姊说再过两天就可拆掉大部分的纱布,幸好没有脑震盪。你自己看看,这就是『骑车没有系上安全带』的后果,你还是需要我吧?」
他忍不住笑出声音,结果肋骨的伤势让他转瞬哀号。
石允芯呼出一口气,擦澡工作大致上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地方」。
两人此时犹如初次见面的相亲对象,却被规定必须在眾目睽睽之下用接吻来揭开序幕,顿时感到尷尬万分,谁也不敢先有所动作。
「可…可以了。」他用力挤出终结彼此困窘的声音。
「谁教你那天晚上不进来一起洗澡,这下可好了吧?看你之后要怎么补偿我?」石允芯果断决定豁出去了。「会发生的就是会发生,谁也改变不了,难怪史宾诺莎会红,而且让拉冈变成他的信徒。」
此刻,他的面部表情变得非常诡异,调皮的石允芯却很想拿起手机把这副景象给拍下来。
「就因为我们是情侣,所以护理师姊姊才会放心把这种事情交给我,绝对不能让她失望。」石允芯率先展露出无比勇气。
「真的可…」
美丽女子冷不防凑近他的耳畔,以极微轻柔的气音说道:「我要开始了唷!」接着伸出右手解开他的裤头……
聪颖的石允芯冷不防凑近他的耳畔,以极微轻柔的气音说道:「我要开始了唷!」接着伸出右手解开他的裤头……
石允芯故意用性感气音在耳畔挑动他的欲望,与其扭扭捏捏反而碍事难办,不如在第一秒的尷尬结束后赶紧处理妥当,如果先让他有生理反应,也会比较好清洁。不出所料,娇柔声音已先成功触发无法抵抗的力量。
她再次吐出一口气,缓缓接收那股不受控制的力量。
石允芯睁大双眼说:「真奇妙,全身瘫软无力、死气沉沉,只有这里硬梆梆又朝气蓬勃。」她的柔嫩右手感到一股坚挺的温热感。
「你…」他的话吐不出来,只好闭起双眼后害臊地撇过头去。
「状态很不错唷,怎么那么硬啊!这就是生命的韧性吗?没想到变得这么大,可以用双手上下握住耶!」石允芯语气显得有些兴奋。
石允芯拿起毛巾后仔细端详眼前的硬物,她故意用富有节奏的方式,不停上下逗弄着原始欲望。
「你…啊…不要…」
石允芯笑嘻嘻地说:「嗯?不要停嘛?」他试图伸出左手想要阻止,却轻易被石允芯给拍开。「这样忍着不会很难受吗?一次解决不是很好?」石允芯的右手虎口已感受到些许的湿滑温润,她巧妙抓准时机而停止动作,如果持续下去,恐怕会渗出不该出现的乳白色液体。
「好啦,不闹你了。」戛然而止的韵律反而使得他更为难受,顽皮的石允芯却感到十分开心。
数秒过后,她才开始认真仔细地清洁最后的重要部位。
「呼!终于大功告成。」
「谢谢你。」
听见真挚的道谢声后,石允芯瞇起双眼露出迷人笑靨。
接下来的两天,石允芯都选在同一时间前来探病,为此还缺席了一门重要的必修课。从小到大,石允芯受到家人无微不至的呵护,身为掌上明珠的她,首次体会到对他人付出关怀且不求回报的美好;即使她也曾照顾过重感冒的前男友,然而这次的体验却截然不同。
「欸,你爸妈怎么都没来探望你?」石允芯正在帮他擦背,这是最后一次擦澡工作,明天之后他便可自行清洁身体。离自由行动还需要一週的復原时间,不过至少已经可以正常开口说话。
「他们都在东京,我不想让他们操心。」
「你没骗我?」石允芯把漂亮脸蛋移到他面前,认真凝视他的双眼。
「石同学…」他瞬间移开了视线。
「叫我允芯,你又忘记了,明明就没有脑震盪。」
「你每天都来这里可能不太好,万一被人发现…」
「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除了爸妈之外,没人管得着。」
「你也有自己的生活要过吧?」
「我现在就是在过自己的生活。」
「这…」
他的话还留在嘴边之际,石允芯迅速拉下他的裤子。
「你实在很囉唆又不率真,如果你像这里一样坦率又诚实,生活肯定会更快乐。」
石允芯毫不羞怯地握住他的硕大私处,每一次擦澡都呈现极度的硬挺笔直状态,无法矫饰或偽装,有一次还不小心渗出了些许乳白色液体。
「对了,你摔车那天本来要问你『法兰德斯罌粟』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已经查过相关资料,还是无法完全理解。」她用沾染的方式清洁硬挺状态的每个部份。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等你完全理解的时候,就代表真正长大了。」
「你就是这样不坦率又故弄玄虚,这里都比你可爱多了。」石允芯清洁完毕后故意用手指弹了一下最敏感的部位。
「哎…会痛!」
「这种率真的直接反应不是很好吗?在不伤害他人的状况下,想说或想做的事就坦诚表现出来,人生才不会太复杂。」
石允芯体贴地帮他拉上了裤子。
「就是因为人生太过复杂,才无法如此坦率。」他偷偷低声嘟嚷。
「你刚刚说什么?」
「呃…真的很谢谢你,总之明天起你可以不用再来了。」
石允芯以吐舌鬼脸代替正面回答。
她坐在病床边小心翼翼削着苹果,可是削得歪七扭八,一起削掉果肉和果皮的状况反覆出现。
人生,或许和削苹果一样困难。
「啊!所以你们就这样发生肌肤之亲了?」倪馨听得脸颊发烫,不停用手搧着自己的双颊。
「唉,这样不算啦,那时还没有,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石允芯用左手做出引人遐想的动作。
「可是他对你说谎,我认为他的家人并不在东京。」
「我那时也这么认为。护理师姊姊偷偷问我为何都没有其他人来探望?他也没有和家人联络,连手机都只是一种装饰品,除了我之外,没有人会传讯息给他,彷彿是从孤岛劫后馀生的唯一倖存者,彻底和眼前社会毫无瓜葛。」
坐在凉亭内的石允芯此时神情显得十分落寞。
「倪馨,那时护理师姊姊说他好像不断上网查询资料,都是一些英文网站,密密麻麻的英文她看不太懂,可是当主治医生来探视他时,就赶紧慌张地切掉手机萤幕,举止显然有些怪异。」
倪馨轻轻抚摸在她腿上睡着的小花猫,眉头紧锁的严肃神情让石允芯不禁更为担忧。
「允芯,你…」倪馨的语气变得十分沉重。「你是真心爱上他了吗?」
「啊…这个…我…」石允芯面对突如其来的敏感问题显得不知所措。
「或者你只是抱着一颗『焦灼之心』,同情着他的孤单与寂寞,抚慰着自己的纯真心灵?」
「焦灼之心?」
「而且你对我隐瞒了部分事实。不论你是否不小心爱上他或是犯了同情的罪,从现在起请远离他,离得越远越好。」倪馨的语气越来越严肃认真。
「我真的不懂,为什么要我离开他?」
「因为你终将是法兰德斯的罌粟花,他没有办法趋前嗅闻你身上的芳香。」
石允芯的眼神转瞬变得空洞迷惘。
一时半刻,她无法理解倪馨突然转变的严肃语气和建议,眼前绿色草皮好似变成壕沟烂泥,不远之处生长着一片漂亮鲜艳的罌粟,花蕊中绽放出使人爱恋又感到窒息的气味,随后化作血红雾气,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我…」石允芯的眼神透出无限哀伤。「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对他的情感。那个时候我只想看清楚他的真实样貌,但总是被他在关键时刻给推开,所以那时我和那位神秘的『荷』联络了。」
「什么?你偷偷和那位女孩联络了?」
小花猫感受到倪馨的震惊,睡眼惺忪地从她的大腿上跳下。
「事实上,他的家人根本不在东京,但是也不在台湾,因为他的母亲和妹妹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听闻这项惊人秘密之后,讶异的倪馨一时间无法言语,宛如吸入了法兰德斯飘过的毒气,强烈窒息感袭向她的心肺。
此时,凉亭外头再次飘落绵绵细雨。
「雨男」撑着那把墨绿色雨伞,漠然地出现在她们面前。
罌粟花散发的雾气被隔绝在雨伞之外,找不到任何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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