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过后,一切恢复平静。要说明显的变化,那就是家中多了位女主人。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进入腊月,接近年关,大街上明显热闹起来。如今大燕王朝各地乱象纷纷,兵祸此起彼伏。
不过这场混乱尚未波及到通衢县,加之这两年河神瓜的推广,大部分人家生活有了明显改善,是以街上行人脸上的笑容也多起来。
至少明年开春,他们不用饿肚子了。
饮水思源,得河神瓜一物相助,河神庙内的香火愈发兴盛,不少善男信女都会奔行近百里路,到白水河边上香祈愿。
连带的,常晋也得了不少香火。
如今家中多了白素素姐妹,今年过年自然会比往日热闹许多。
一大早,小小便拉着白素素几人上街买年货。常晋不想跟她们一起凑热闹,索性留在家里看门。
说起来常家也算是书香门第,进门的媳妇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对。不过作为修道之人,常晋和白素素都没有那么多讲究。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
白素素姐妹修行数百年,相貌气质自不用提,为避免引人注意,她们刻意动用秘法隐匿相貌。行人从对面经过,也只觉得寻常,并不会多看一眼。
倒是小小和邢苏儿,这几年在常宅气运影响下,浑身上下流露出几分贵气。她们在街上行走,犹如鹤立鸡群,很快引来几个闲逛公子的注意。
领头那公子身穿锦袍,长得肥头大耳,大冬天手持一把折扇,看样子是自命风流潇洒之辈。他身旁还跟着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看穿着打扮,显然几人是一丘之貉。
见到小小和邢苏儿,肥头公子立刻两眼冒光,招来手下询问:“快去打听一下,那两个姑娘是哪家的小姐,打听完速速来报”
“是”尖嘴猴腮的手下得了命令,立刻跑去询问街上商贩。
不多时,手下重新跑回汇报:“少爷,小的打听清楚,前面那女子名叫常小小,乃是城北门楼坊常秀才的妹妹,她身旁那穿着绿袄的是丫鬟,名叫邢苏儿。小的还打听到,常秀才这妹子今年一十八岁,仍未许配人家。”
作为一个合格的狗腿子,下人对自家少爷的爱好很清楚,是以刚才才将对方的身份详细了解一番。
“常秀才,我怎么没听说过……他家到底是于什么的?”肥胖公子面露疑惑道。他虽然是好色之徒,却并非无脑子,惹事之前会先打听清楚,生怕给家中惹来什么麻烦。
“王兄,这个小的倒是清楚。那常晋根本不是什么秀才,不过是人们抬举他罢了。数年前赵守仁还是通衢知县,此人才学一般,唯独诗词尚可。不知怎地巴结上赵守仁,在县试时被点为案首,后来又走了运道,被推举为府试案首
只是到院试时,那常晋自知才学不足,吓得连考试也不敢参加。论起来,现在他只是个小小的童生罢了。至于他家,父母不过是卑贱农人,世代耕种为生,根本没什么根基。”身旁一个面色阴沉的书生回答道。
“根本不是秀才,事情就好办,”听说对方毫无根基,肥胖公子总算安下心来。他一拍手,招来手下道:“你领几个人到常家去,就说本少爷我看上他妹子了,要纳为小妾,连带那丫鬟也一并娶了。”
若对方真是秀才,肥胖公子顾忌到影响,或许不会采用这么简单粗暴地方法。只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书生,不用费太多麻烦,直接找上门就是。
“找死”那肥胖公子还在打两女的主意,却不知早被常晋盯上。处在神域内,只要和自己有关的事情,他都可以立即感知。
只是常晋心中还有几分疑惑,旁边阴邪书生自己明明不认识,对方为何会对自己充满恨意。听其言语,应该是对他相当了解。
常晋仔细思索,才想起好像在县试时见过。除此之外,并无任何交集。难不成是文人相轻??思来想去,只有这一个理由可以解释。
至于肥胖公子,头顶邪祟怨念滋生,只是其本身有官气遮掩,暂时并未有反噬迹象。
他祭起敕符略微推演,已经算出对方来历,原来是通衢县现任县令之子王大宝,难怪行事这么乖张。
不过县令之子又何妨,敢打妹妹的主意,常晋岂能饶了他。
他刚要有所动作,又停下手来,只是看着远处几人。
只见那王大宝突然脚下一滑,一个趔趄滚出两三丈远,胖脸着地,蹭下大块血皮。
“王兄小心”阴沉书生刚要伸手上前搀扶,同样脚下一滑,脑袋撞在墙壁上,鲜血直流。
这等怪异的情形,让附近行人纷纷停下脚步,冲他们指指点点。
这几人都不是什么好鸟,平时坏事做绝,周围百姓很是厌恶,不过顾及到他们的身份,一直压在心中,敢怒不敢言。如今见到王大宝吃瘪,心底直呼报应。
剩余几人慌忙将他们搀起,哪知刚走两步,两人再次栽了跟头,尤其是那阴沉书生更倒霉,倒地时张着嘴巴惊呼,根本没注意地面上一堆新鲜热腾的狗屎,结果一口咬上,随即哇哇吐了起来。
见他满身腥臭,剩余几人根本不想上前搀扶,只是将王大宝扶起道:“王兄,你们没事吧?”
“娘的,邪门”王大宝揉了揉发疼的脸蛋,惨叫不已。他能感觉到,接连摔两脚,自己的肥脸快成猪头。
“刚才只是略做惩罚,再敢做什么恶事,打女人的主意,吾必取你项上人头”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陡然在他脑海中响起。
“谁?”听到声音,王大宝立刻大叫到。
那手下根本不知自己少爷身上发生什么事情,不解的反问:“少爷,你怎么了?”
“你们有没有听到一个声音,刚才警告本少爷”王大宝见几个同伴面露疑惑,就开口道。
“什么声音,王兄不会是摔出幻觉了吧?”有人接口回答。
“不是幻觉”那声音特别清晰,王大宝自认为没有听错。他摇了摇头,继而脸上露出惊恐之色,好似想起什么事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高人在上,原谅小的年幼无知,做下错事,以后再也不敢”
他曾经听父亲讲过仙神二道的秘辛,知道有些高人喜欢在世俗间游走,专管不平之事。自己刚才和人议论的事情显然被对方听到。
再联想到刚才无缘无故摔了两个大跟头,王大宝更是惊恐不已。对方连面都没有显露就让他们摔跟头,那么想悄无声息杀掉他们也易如反掌。
“少爷(王兄),你这是于什么?”见王大宝跪地磕头不断,剩余几人赶忙围过来询问。
王大宝根本没有回答,一个劲儿的跪地求饶。
“滚起来,吾这次就饶了你,以后再敢做下恶事,倒是自有土地神灵收了你的魂魄。”那声音突的又在脑海中响起。
“是,是,我知道了,以后肯定不会再犯。”王大宝赶忙回应。
见白素素已经答应放过对方,常晋倒不好再出手惩罚。不过只要对方继续作恶,自己总能找到机会。
王大宝起身后,见周围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赶忙领着几人离开。至于那蹲在角落里猛吐狗屎的阴沉书生,并无一人理会。
“少爷,我还找人去常家吗?”走出老远,下人又问道、
“啪”听闻此事,王大宝一个耳光打下来:“去你个大头鬼,这件事情就此作罢,谁再敢提,我跟他没完。”
此刻玉清道祖庭内,一个道人盯着面前水镜中那满身恶臭的书生道:“可惜,又让这邪神逃过一劫”
“没有办法,此僚如今已经统领万山府神域,通衢县也在其掌控之下,一旦有事情发生,很难逃脱他的感知。我们虽然暗中种了些种子,只是怕他察觉,也不敢加大投入,出现意外很正常。”坤山道人摇摇头回答道。
对于几个师弟采取的方法,他心中本就不认同。此僚乃是应运而生,本身具有大气运,岂是一个小小的诡计所能算计的。
在邪神手下接连吃瘪,玉清道门人自然心有不甘。只是如今争龙正是紧要关头,他们根本腾不出手对付此僚。
万般无奈之下,才想出将对方引入人道纠葛当中的算计,于是暗中在阴沉书生身上种下一枚烙印,而后用道门秘法隐藏。
此术法极其隐蔽,是以常晋并未发现。
按照他们猜想,此人结交县令之子,以言语引诱对方,对常晋家人行抢夺之事。在他们看来,此僚唯一的破绽就是家人。
家人受辱,常晋必不甘心,肯定会对王大宝几人进行打杀。
如此以来,就会引动县令出手。再由道院之人暗中推波助澜,让此僚失手杀掉县令,陷入人道纠葛,惹来反噬。
到那时,此僚境界下跌,玉清道再想出手斩杀就容易多了。
可惜任他们万般算计,抵不过意外层生。事情尚未展开,已经被对方掐断。看王大宝刚才的反应,显然是得到警告,吓破了胆子。
“此事还有转机,只要烙印不灭,我等仍有机会……”先前开口那道人不甘心的说道。
什么时候玉清道在一个邪神面前也需要小心谨慎了,连运用水镜探查也需要动用秘法遮掩,实在让他有些郁闷。
此邪神不除,实在让人念头难以通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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