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角慢慢沁出泪珠,又马上被她偏头蹭在枕头上,可没想到越蹭越多,邬月便直接翻身趴过去,任由泪水浸入枕头的填充物里。
门外突然传来妈妈上菜的说话声,然后是此起彼此的应和,听上去每个人都很开心。
“月月!吃饭了!”
妈妈叫她。
她没动,因为感觉自己没力气了,起不来,也不想起来。
见女儿半天没出声,妈妈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说:“阿尧,你去叫月月出来吃饭!”
邬月心里一咯噔。
“好。”是熟悉的声音,仿佛清风伴着明月,有种听一下就能让人平心静气的魔力。
但这不包括此刻的她。
邬月想快一点起来擦眼泪,但又怕时间不够,反而会让邬尧看到她的反常,于是干脆一动也不动,心里却在打着鼓。
拖鞋踏地的声音逐渐与吵嚷声隔开,慢慢清晰起来,也离她的房门越来越近。
“咚咚咚。”
邬尧伸手敲了三下门,没听到里面有动静,便问:“月月,你睡着了吗?”
不疾不徐的样子,根本没想过直接进妹妹的房间。
邬月先是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他向来如此的,不会像爸爸妈妈那样直接推开门找她,而是会先敲门,有重要的事就征得她的同意后进来,没重要的事就直接在门外说了。
自己刚刚可能哭傻了吧,居然忘了。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丝失落,她压下这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抬头回他:“没有,我等一下就出去。”
邬尧得了答复,才放下轻搭在门上的手,提醒她:“那你快一点,晚了鸡腿就被吃了。”
“……鸡腿现在早都对我没诱惑力了。”她压着闷闷的鼻音小声嘀咕。
等邬月擦干眼泪,调整好状态后,客厅的人已经吃上了。
圆桌上唯一一个空位在邬尧旁边,她走过去,坐下来之前看了一眼,发现他也动了筷子,不过不是自己吃,而是夹给身边的女朋友。
见到妹妹坐下了,他将倒好的果汁往她手边推了推,然后才夹起菜放进自己嘴里。
有些习惯是从小到大都改不了的,比如家里人聚在一起吃饭时,邬月一直都是上桌最慢的那个,爸妈不会特地等她来,他们一般坐下就直接吃了。
又比如,邬尧会一直等她,等她上了桌他才会动筷子吃饭。
邬月垂眸喝了一口橙汁,掩住自己无法扬起的嘴角。
今天他把这个习惯改了一半,为了他的伴侣。
苏玥的长相是明艳那一挂的,漂亮得出众却不妖艳,性格落落大方,像一个大家闺秀,很讨长辈的喜欢。
事实也确实如此,她是正儿八经的白富美,父母成立的公司主营医药产业,在行业内算是龙头,每年赚的都不少,自然把女儿培养的很好。
邬家不是大富大贵的家庭,自然在气势上矮了一截,邬父邬母生怕苏玥会待得不舒服,在各方面都尽量做到完美,不仅把家收拾的干干净净,餐桌擦了一遍又一遍,连今晚的菜都是拿了食物称对着菜谱精心做的,果汁也是用新鲜水果榨的。
邬月听着爸妈热情地给苏玥夹菜聊天,觉得屋里实在有点闷和吵闹,也没什么胃口吃饭,就一直沉默着吃开胃的凉菜。
碗里突然多了一只鸡腿。
她侧头看邬尧,见到他刚刚把筷子收回来,说:“别光吃那个,吃点热菜,这么多呢。”
“……好。”邬月放下筷子,动手去拿。
一直不说话的女儿突然出了声,尽管声音很小,但邬父邬母还是将目光和话题转向了她,见她直接上手拿鸡腿,妈妈微微蹙眉:“月月,别直接上手,多不卫生。”
跟卫生压根没关系,邬母是觉得当着苏玥这样的大家闺秀的面,生啃鸡腿有点不雅而已,所以暂时不想让她啃鸡腿。
可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做这道菜呢?
邬月在心里冷嗤一声,不打算接话茬,便装作懵懂的样子:“啊?我吃饭前洗手了啊?”说着,就拿起不算大的琵琶腿咬了一口。
“啧……”妈妈尴尬地笑笑:“这孩子……”
苏玥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只是笑。
“没事,手接触的部分是腿骨,不会吃进嘴里。”邬尧随口接了一句,又夹起一个鸡腿放到干净的碗里,用筷子将上面的肉剥下,然后推到邬月的面前:“啃完这个洗手去,再想吃鸡腿就夹这个碗里的。”
平平无奇的几句话,圆了邬母的谎,缓解了尴尬的气氛,但更多的是纵容了妹妹的不配合。
邬月点点头,内心却早已为他的举动掀起惊涛骇浪。
他还是这样,每次都会无声地站在她这一边,为她撑腰,纵容她做自己想做的。
只不过小时候邬尧还会给她一个拥抱,现在不会了,连安抚的微笑都不给。
他有了苏玥,会把所有的温柔和拥抱都留给她,而对于邬月,只有身为兄长的责任,和女大避兄的浅浅肢体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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