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月阁。
清萤仔细将鲫鱼清洗去骨,用小火煎到两面金黄,加水在锅中清炖,放适量葱姜蒜。
她守在灶前,听鲫鱼汤煮沸咕嘟嘟的声音。鱼肉油脂泛起醇厚的乳白色,锅盖碰撞,发出清脆之声。
后厨氛围如此安宁,恍惚间,让她产生回到做酒酿团子那天的错觉。
现在真幸福啊。
要是每天都能这样就好了。
呸呸呸。
清萤摇头赶走心底不合时宜的感伤。
她见炖煮的差不多,便给汤中加入豆腐,山药,菠菜,再撒一把枸杞。
乳白色的鱼汤中,鱼肉煮得软糯,如玉的豆腐被切成小块,菠菜翠色,漂在洁白汤面上,与枸杞一起增色不少,看起来赏心悦目。
清萤鼻尖轻嗅,被鱼汤醇厚的香味勾得心痒难耐。
她没有辟谷,这几天都没正经吃过饭,早饿得不行了。
可她也没舍得先尝,反正不用想也知道,汤的味道绝对不错。
她将鱼汤盛入砂锅。
“鱼汤来咯!”
软榻旁就是小几,清萤揭开砂锅盖,一股醇厚浓郁的香味顿时弥漫开来。
她动动鼻子:“师兄你闻到味道了么?感觉好好吃啊。”
“很香。”谢卿辞给予了肯定。
“对吧?”清萤小得意。
他垂眸,尽力控制手指末端。
很痛。
剑修因骤然锥心的疼痛而冒出冷汗,可他还是面无表情而固执地,尽力抬手。
可以动。
既然能动,那便不是废人,可以自己——
“师兄,你怎么出汗了?”
清萤眼尖,发现他的小动作。
近日以来,谢卿辞这方面的表现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暂时不想点破,便勉强自己假装不知,扶起谢卿辞,在小碗盛好鱼汤,吹好一勺后,喂到谢卿辞唇边。
“尝尝。”
谢卿辞不张嘴,准备言明态度:“我……”
清萤眼疾手快:“啊——”
谢卿辞不由自主张嘴,浅浅尝了一口,乳白色的汤汁在他唇边留了半圈痕迹,像是老爷爷的胡子,又意外有种孩童的稚气。
这种风景,换作以前的师兄,那是绝对看不见的。
少女悄悄弯唇。
“好吃么?”
谢卿辞毫不迟疑:“很棒。”
“对身体也好呢。”清萤自然地想喂第二勺。
谢卿辞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清萤“啊”地示意他张嘴,语气温柔,他便再度鬼使神差地张口。
“啊——”
啊呜。
“啊——”
啊呜。
一勺,两勺。
自辟谷后从不碰人间烟火的谢卿辞,不知不觉中,将一碗鱼汤喝得干干净净。
独立?
自主?
自力更生?
谢卿辞:……
身为主厨,清萤对他的回馈感到十分的成就感。
“我就说吃饭能让人心情好嘛。”
谢卿辞没有反驳她的观点,只关切督促:“你快吃。”
清萤纳闷:“你才喝了一小碗,不喝了么?”
“你还没有吃饭,我这些便足够。”
“我还煮饭啦,你不用操心我。这是给你熬的补品,赶紧吃。”
谢卿辞拗不过清萤。
他是病号,适量喝了两碗后,剩下的鱼汤被清萤配米饭吃的干干净净。
嗝。
“好久没吃这么好了。”
清萤坐在谢卿辞身边,准备聊一会儿就收拾收拾,上楼洗漱睡觉。
肚子里暖呼呼的有东西,环境安全平和,便叫人想打瞌睡。
清萤张嘴,想打一个哈欠。
“哈——”
轰!
远处陡然炸响的动静吓了清萤一跳,硬生生让她把哈欠咽了回去。
“这是……”
“他们大概终于找齐人手,准备炸开别月结界。”
清萤担忧道:“那没事吧?”
谢卿辞平静道:“或许一万年后他们能炸开吧。”
小姑娘顿时放松了。
嘿嘿,师兄真幽默。
谢卿辞对外界阵阵响起的灵力炸声丝毫不在乎,他面向清萤,准备提起自己思虑了整整一日的想法。
他不能再这样日常事务皆由清萤操持。
堂堂仙尊,动辄渡劫,牵系天下苍生命数,可落至实处却处处由清萤照料,像什么样子?
纵是情劫攻击他的心境,他也认了。
总之不能这么下去。
谢卿辞正色:“既然如此,我们……”
清萤恰好开口:“既然如此,我们召开定心会吧。”
谢卿辞微怔:“定心会?”
清萤挑眉:“怎么,这不是师兄你当初教给我的么?”
“趁夜色尚早,你我来开定心会。这段时日如何行事,总该有个章程。”清萤原封不动地重复谢卿辞当日之语。
但她比谢卿辞更加努力。
“这样我们今晚便可开始了。”
谢卿辞看不见清萤的表情,但从那藏着小得意的快乐声音便知道,这蔫坏小丫头又在琢磨歪主意了。
“什么?”
“你看,根据我的估算,我们要在家里至少休养一周才能动身吧?”
这么一算,居然连后日的归古演武都能赶上。
谢卿辞承认:“嗯。”
“那怎么能没有日课清单呢。”
清萤简直眉飞色舞。
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她了!
她只惋惜师兄看不见,没法阅读她为他量身定制的“日课”内容。
不要紧,她可以给他读。
清萤宣布第一条:“辰时整起床,推轮椅到存真湖边晒太阳散心。”
谢卿辞皱眉:“辰时?太晚了吧。”
她顿时噎住。
七点起床还晚?
哦,忘了这位爷以前都是不睡觉,并且五六点就叫她起床的。
“你是病号,要充足休息。”
说着清萤也觉得七点有点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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