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清界限

    脑袋里快速过了一遍冷明洁和驰斯樾说话的可能，没什么犹豫，殳瞳反身跑回卧室，把装着他外套的袋子从衣柜里拿出来，又抄起桌上的那本物理例题集一并装进去，抓起钥匙推开门，再次按上了电梯按钮。
    电梯刚到一层还没多久便又缓缓上行，殳瞳看着袋子里装的那本书，决定在冷明洁问起的时候，就用还书来做解释。
    心里百转千回的想了很多种可能，等到了楼下，她却一愣。空荡的门洞前，并没有驰斯樾的身影。
    殳瞳走出单元，探着头往远处看，视线所及之处，只有轻微晃动的树枝薄影。
    是有事先走了吗？
    右手下意识地去摸口袋，触到一片空瘪时，殳瞳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跑下来太急，连手机都忘了装。
    紧绷的肩身忽然就松垮了下来，说不上是不是失落，她抿着唇，步调有些缓慢地往回走。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对方靠近时带起的一阵风让殳瞳侧身回看。
    腕子被对方捉住，殳瞳眨眨眼，目光对上了眉梢微挑的驰斯樾。
    “烟抽完了，刚去扔了个烟盒”，他偏额，向不远处示意了下。
    殳瞳放下心来。
    这么说，那他应该没有迎面碰上冷明洁吧。
    似乎时间错开的刚刚好。
    正长舒一口气暗自窃喜着，头顶又落下他的声音，“你上楼就是要拿这本书么？”
    驰斯樾低着眼，看向她手里敞开的纸袋。
    “啊，这个……”
    殳瞳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自己原本只是想把外套拿下来而已。
    刚下过雨，夹着冷意的风兜头吹过，难免会让人身形一瑟。回来的路上有他在身侧挡着风，殳瞳不觉着有什么，可刚才他要走时，看着他被风鼓起的上衣，她这才想起在柜子里妥善存放的那件外套。
    她怕他冷。
    “东西都还给我，这是要和我划清界限？”驰斯樾显然也看到了书下面迭放的外套，挑着眉看她。
    殳瞳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可刚才担心他和冷明洁撞上的那些小心思，让她实在是没法说出口。
    怎么讲呢？我怕我妈妈看到你会误会。误会什么？误会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可事实却是，她和他之间，除了身体层面上的，两人根本没半点关系。
    假如她如实讲出，未免显得太过于自作多情了些。
    想到这儿，心底里忽然就漫起了一些委屈。
    明明她不是这样想的。
    心里难受，殳瞳也顾不上遮掩情绪，把手里的袋子往他面前一递，根本不对上他询问的眼神，“你把外套穿上吧，刚下过雨，会冷。”
    驰斯樾明白过来，眉头展开，凝着眸瞧她硬生生别过去的脸。
    抬手接过她手里袋子的同时，另只手握上她的腕子往单元门口那儿带。
    “不高兴了？”，他微侧过身，把人箍在怀里，挡住往门洞直灌的潮湿冷风。
    “今天和我闹两回别扭了”，他低笑一声，转过她鼓着气的脸。
    “是你说的要划清界限……”
    驰斯樾握着她下巴的手没动，虎口半转过来，两指贴上她软软的脸颊捏了把，“都负距离过了，怎么划清？”
    殳瞳一怔，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热意开始逐渐从耳根往脸上漫，心里的那点儿不快，似乎也因为他说的划不清界限，松动不少。
    时间挺晚，月亮已经慢悠悠的升至一半。
    纸袋呼啦的响了声，是他从里面抽拿出外套拎在手里。
    殳瞳听见声响，抿着唇抬头看他。
    “不抱一下了么？”驰斯樾看着她问。
    殳瞳脸一红，反应过来他是指上次送她回来，自己鼓起勇气抱他那一下。
    脚步慢腾腾地往近挪了挪，她张开手臂，搂上了他的腰。
    男生劲瘦的腰身有力，软软的手臂环上去，能清楚的感受到他腰侧结实流畅的肌肉。
    殳瞳不好意思多抱，脸刚贴上他胸膛一下，便很快的小步后退，拉开些距离。
    驰斯樾笑了笑，把装着书的袋子递还给她，“明天放学了在教室等我。”
    殳瞳有些诧异，想到自己和陈家铭约定的课后补习，不禁小声地问，“是要去哪里吗？明天下午我……”
    话还没说完，驰斯樾已经扬眉看了过来，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径直开口，“不用找他，明天在教室等我，有不会的可以问。”
    单元门口丛生的矮草被风吹偏了身，带着雨后青草气味的风悠悠吹来，彻底抵散了殳瞳方才心里的那些失落，她唇角一弯，睁着水亮的眼睛看他，很轻地点了下头。
    “嗯”，她应道。
    作者微博：恶女莉莉子b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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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因为他说了让自己放学等他，殳瞳又像生日前的那些天一样，在床上辗转了半天，久久不能入睡。
    她形容不出那种感觉，却潜意识地觉得，今天的驰斯樾和往常有些不太一样。
    带着这样复杂的心情，殳瞳迷迷糊糊地睡着，又“头脑格外清醒”的，做了个冷汗频出的梦。
    梦里的她还是在那间宽敞的阶梯教室，而事情的发展和现实里一样，只是在驰斯樾最后吻上她的那刻，教室的门板被人呼啦一下大力推开，待她惊慌失措地抬眼看过去时，却正对上陈家铭灼灼的目光。
    场景真实的可怕，以至于早晨到了学校，那种被人发现的紧张羞耻心情，仍旧萦绕在她的心头。
    陈家铭率先发现了她的异常，从殳瞳总是刻意避开他的眼神，到午休吃饭时，借口身体不舒服一个人待在教室。
    他想找机会和她说几句话，却总是被她有意躲开。
    下午第二节课的课间很长，走廊里除了结伴谈天的学生外，还有一群为学校录制短视频的艺术生，在楼梯转角处念说着片头的开场白。
    殳瞳拿着填写好的英语竞赛报名表，有些犹豫不决地站在楼梯口。
    “殳瞳！”
    听见有人喊她，殳瞳半转过身，抬眼向上看了过去。
    楼梯间的窗户大而明亮，午后正盛的阳光透过干净的窗户，直烈地照射进来。
    殳瞳伸手搭在额间，挡了下光，微眯下眼后，她看见了抱着书册朝自己走来的陈家铭，而他身侧，正跟着同样抱满材料的胡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