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离开病房后拉着沉亦舟赶紧走。
两人一路沉默,一直到了医院门口。
沉亦舟感觉到林汐有些心不在焉,门口的台阶都没踩稳,所幸,他一直搂着才没摔下去。
夜已经深了,夜风带来阵阵寒意,也吹散了林汐的恍惚。
她缩了缩脖子,沉亦舟把外套脱下来,想给她穿上。
“我不要穿,身上已经有一件了。”
林汐怕他冷着了,沉亦舟里头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衫。
结果,话音刚落,一个喷嚏就打下来了。
沉亦舟的外套到底还是到了林汐的身上。
她乖乖抬头,趁他帮自己扣纽扣的时候问了一句。
“你怎么都不问问,他和我说了什么?”
他指的是陈旸。
沉亦舟张了张嘴,没有马上回话。
他站在房门口,隐约听到了一些,没有全听清,但大致的内容已然心里有数。
现在,林汐又来问自己,这意味着什么?
沉亦舟不免心下一沉,良久,才轻轻地回了一句。
“我尊重你的决定。”
林汐愣了愣,半晌反应过来。
“沉亦舟,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的语气明显是生气了。
沉亦舟赶紧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如果想说,会主动告诉我,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他不是要把她推回去。
林汐知道自己不应该过度敏感,更不应该对沉亦舟这样的态度。
她咬了咬唇,说了声对不起。
沉亦舟哪里舍得生她的气,只安抚般地亲了亲她的额头。
林汐又有些恍恍惚惚的,好像还走不动了。
沉亦舟将人抱上车。
车里温暖很多,是个适合谈话的地方。
沉亦舟看出她似乎有想要倾诉的欲望。
“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告诉我。”
林汐看着他,眼眶早已湿润。
不过,她不是为陈旸哭,而是自己哭的。
“他说有苦衷,有不得已,那又有谁考虑过我的感受?”
说真的,陈旸的解释林汐听了并不算太意外,因为,她早就幻想过无数种可能。
坏的好的都有。
坏的大抵是与段梦楚有关,而好的呢?
大概也只有和工作有关了。
陈旸有苦衷也有原因,所以,才会不理她,不管她。
这个想法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她的安慰剂,但这个安慰剂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嘴巴除了用来吃饭,还可以用来沟通和解释,如果因为工作,必须和她保持距离,这一点或许可以理解。
可他完全可以提前和她通个气,哪怕是让那个什么秘书知会一声也行,但从头到尾,陈旸一个字都没提。
他自以为保护她,却没想过,这样的方式差点把林汐推向了另一个深渊。
直到某天,林汐忽然有了个念头,是不是她死了,陈旸才会看自己一眼。
她跑到浴室,打开浴缸开关,坐了进去里,手里还拿了把医院顺过来的手术刀。
刀片抵住手腕,锋利的刀口划开脆弱的皮肤,血几乎在瞬间涌了出来。
有点疼,还有点痒,但能忍受。
她将手伸进放满热水的浴缸里。
那血像是会跳舞的丝带,一点点从身体里抽离出来。
林汐闭上眼睛,将身体全都浸泡在浴缸里,幻想陈旸看到自己的尸体会去怎么样的表情?
他会意外,还是惊讶?又或是无所谓。
热水灌进她的耳朵,咕咚咕咚,那一秒,林汐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条鱼。
如果有下辈子,她也愿意变成一条鱼,因为,鱼只有六秒钟的记忆。
老天大概是眷顾她的。
到底,林汐没死成。
她拿了绷带自己包扎,又把浴室打扫了一遍,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但她知道,从那一刻开始她和陈旸这段丧偶式婚姻彻底名存实亡,她不会再为婚姻而忠诚。
至于这件事,林汐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连秦郁都没有。
她觉得挺丢脸的,也不惜地告诉别人,陈旸更不可能。
不过,沉亦舟是个例外。
林汐做好了被他“嘲笑”的准备,但沉亦舟不会笑她,他只会无奈又生气。
“你怎么能这样!”
他的头皮跟着发麻,特别是听她说拿手术刀的时候,整个人都快坐不住了。
沉亦舟握着林汐的手腕,仔细看着,林汐不是疤痕体质,手腕上的伤疤早就褪去了,根本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沉亦舟满身的歉疚。
“对不起,我不该走的。”
发生了那样的变故,忘记就忘记了,忘记了还是能想起来的,就算永远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如果他在,一定不会让她嫁给陈旸,就算是求她、死缠烂打或是在婚礼上把人抢过来,不管用多少办法都不让。
至少,那样她就会少一点被伤害的机会。
林汐摸摸他的头。
“你放心,我不会再犯傻了。”
她早就和过去的自己说再见了,这一次,不会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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