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

    浴室里雾蒙蒙一片，雪儿抬手擦去镜子上的雾气，镜子上映出她修长苗条的身体。她围上浴巾走出去，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坐到床上。莉莉丝正在帮雪儿收拾行李，她把箱子里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挂到衣柜里。
    “哇哦！看看我发现了什么好东西。”莉莉丝突然调皮地笑出声，只见她修长的手指间拎着一件薄薄的黑色蕾丝内衣，款式性感。雪儿害臊地大叫一声，扑过去，莉莉丝闪身躲开，又从箱子里拿起配套的一条黑色丁字裤。
    “我可爱的雪儿公主什么时候换风格了呀，告诉我，想穿给谁看？”
    不知道是因为刚洗完澡，还是因为害羞，雪儿的脸红通通的：“我穿给自己看不行吗？”
    莉莉丝好奇地凑过来，捏捏雪儿的脸：“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雪儿的心突地一跳，她又想到康利英俊精致的脸庞，还有那小麦色的肌肤……
    “发什么呆呢？”
    莉莉丝的声音将她从幻想中拉回来。雪儿想到他们四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她要是告诉莉莉丝她暗恋康利，那康利不也就知道了？她还没准备好，若是因为她打破了朋友关系的平衡，若是康利对她并无多余的意思……有太多难以预测的如果，她现在还不敢面对。
    于是她只能模糊地回答：“嗯……算有吧。”
    “你们在约会了吗？”
    “当然没有！他……他还不知道我喜欢他。”
    “那他喜欢你吗？”
    “我不知道。”雪儿耸了耸肩。
    “我的天，是哪个男的有这样的福气？雪儿，相信我，你只要主动些，他们很容易就会喜欢上你的。”
    “真的？”面对莉莉丝这样的大美人，雪儿显然没有这样的底气，“你别逗我了。”
    “真的！”莉莉丝抚摸雪儿的长发，眼睛扫过她光滑的肩颈，修长的双腿，嘴唇贴近雪儿的耳廓，声音魅惑，“我要是男人，怎么可能会放过你。”
    “咦——”雪儿感到耳后窜起一股电流，又酥又痒，“你这样我可招架不住啊！”
    莉莉丝得逞地大笑起来。
    “晚饭准备好了，孩子们！”
    楼下传来玛德琳欢快的声音。莉莉丝起身下楼，让雪儿快点换完衣服下来。
    雪儿解开浴巾。白色碎花图案的被子上，那套性感内衣随意放着，特别显眼。雪儿拿起来在胸前试了试，最后还是尴尬地扔到了衣柜里，穿上了更舒适的少女文胸。
    晚餐时，大家聊到雪儿拍杂志的事，珍妮兴奋地表示她第一时间就买来作收藏，还把那本时尚杂志拿出来在餐桌上传看。杂志封面上，雪儿穿着白色波点长裙，曲腿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托腮望向画面外，仿佛在遐想着什么，微风掀起白色窗帘，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勾勒出她线条柔美的侧脸，有一种独属于少女的懵懂美感。
    那是上学期的事情，一个摄影师突然在学校里拦住她，邀请她拍照，和妈妈确认过不是骗子以后，她才把这当作一份兼职，答应了摄影师的邀请，不过她没想到照片会当做杂志封面刊登出来，而且销量竟然还不错。
    海伦连喝好几杯，脸颊有些泛红，不由得又开始回忆往昔，说到曾经以雪儿为原型画的儿童绘本，从来没想过女儿竟然一下子长这么高，然后又要开始讲雪儿小时候在她工作室胡闹，把颜料当零食吃的事情，惹得大家纷纷笑起来。
    康利坐在雪儿对面，杂志正好传到他那里，他拿起来看了眼便放下，眼睛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雪儿的尴尬癌又犯了，她制止道：“妈，别说了！你喝醉了！”
    海伦呵呵笑着：“噢，你看这丫头又害羞了！”
    莉莉丝坐在雪儿旁边，凑到她耳边悄声说：“亲爱的，大家都为你骄傲。”
    雪儿对她感激一笑，接着又不自觉地望向康利的方向。
    康利和诺亚聊着健身的话题，诺亚用刀叉戳康利的手臂肌肉，装作大惊小怪：“哦吼，以后不能再叫你小胖子康利了。”
    这是康利小时候的外号，从前他们跑出去玩，康利总是气喘吁吁跟在最后，浑身的肥肉一抖一抖，因为肥胖康利没少受到其他小朋友的欺负。后来医生说肥胖会影响健康，会有心血管疾病，康利便下定决心减肥，坚持健身，慢慢瘦了下来。
    总之，这个外号对康利来说肯定充满了不愉快的回忆，诺亚向来大大咧咧，大家又是发小，康利不在意，反倒是莉莉丝跟她哥拌起嘴来。
    “得了吧，你就是嫉妒人家肌肉比你帅。”
    “嫉妒？呵。”诺亚放下刀叉，撩起袖子拍拍肱二头肌，“我还需要嫉妒他？康利，来我们掰个手腕试试。”
    莉莉丝翻了个白眼：“你幼不幼稚啊，这又不是一场比赛！”
    “说到幼稚我可比不过你，上个月你还爬树掏鸟窝结果摔了个狗吃屎。”
    “哈？你敢不敢承认你十岁还尿到我床上还在妈妈面前污蔑我说是我干的！”
    “喂你别扯东扯西！”
    “到底是谁先开始的啊！”
    这俩兄妹一碰上就是天雷斗地火，如果有一天他们不吵架了反而才不正常。大家该吃吃该喝喝，雪儿帮莉莉丝回怼了几句，诺亚不再犟嘴。康利也帮忙打圆场，雪儿感觉康利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落在她身上，让她心里痒痒的。
    水龙头的水哗哗流动，雪儿边哼着歌边洗碗，康利把碗盘端过来，过来和她一起洗。雪儿让他去和大家看电视。康利摇头：“我们一起洗。”
    我们一起。
    雪儿忍不住抿嘴笑了笑。两人肩并肩站在一起，雪儿的头顶只到他耳朵下方，她能感觉到康利的手臂时不时擦过她的，她的心咚咚跳着，可以闻到他身上散发的阳光下新鲜青草的气息。
    康利的手掌宽大，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随着手的动作，滑溜溜的泡沫从指缝间流下来，嗯……真好看。雪儿心想自己真是疯了，赶紧停止！她咳嗽了一下，打破沉默。
    “过完夏天你就要去上大学了吗？”
    “是的，去斯坦福大学，离家里近一点。而且我考上了喜欢的专业，等毕业后我就可以成为一名工程师。”
    “哇，那很棒哎。”
    又是沉默。雪儿恨自己是个话题终结者。
    “你呢，你想好去哪所学校了吗？”康利问道。
    雪儿才进入高中不久，显然，她对未来并没有什么规划。康利拥有清晰而明确的人生目标，和他相比，雪儿觉得自己就是个浑浑噩噩的小孩，她不禁有些自卑。“呃……没想好。”
    “如果你以后想做模特，可以去纽约。”
    “那只是运气好，做兼职可以，做全职我其实没什么兴趣。”
    “这样啊，那你有什么感兴趣的方向吗？”
    雪儿抬头看向他湛蓝的眼睛，突然想到什么：“我喜欢海洋，我以后想做海洋相关的工作。”
    “很棒的理想呢。”康利笑笑，冲刷完最后一只碗。“正好，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去海里游泳。”
    就像小孩子得到一颗糖，雪儿心里甜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