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城道沿路榕树茂盛,遮云蔽月。
一圈跑下来,发尾萦绕了山间不知名的花香,似有若无,勾人心绪。
月季被山风吹得昏昏欲睡,长睫轻抖,眼皮沉重,额头抵着朴悯背肌,打了个哈欠。朴悯抄手拢住她葱白指尖,细密摩挲着。
方成靖炫耀他新换的骑行服,Stadler夏季最新款,说着一边极其骚包地扭了扭上身。
“你别勾引我,我对直男没兴趣。”周礼咧嘴笑。
“我靠。”方成靖急得骂娘。
树下灯影婆娑,吵闹声不绝于耳,月季蹙了蹙眉心,斜斜歪过身子,换了个姿势。朴悯舔舔唇角,拧紧扶手,猛地踩下油门,黑豹应势绝尘而去。
周礼一惊,眉头拧成川字,下意识要追上去:“哎?月季!去哪啊?”
方成靖及时拦住他,挑挑眉,笑得意味深长。
“你就别管了,没事的。”
“……”
周礼暗自叹息。
车子走得急,月季猝不及防朝后仰了仰,所幸她反应快,才不至于摔下去。
“悯哥,又去哪里?”月季闷闷问了句,声音湮灭在风中。
黑豹似道幽灵穿梭在山野间。
约莫一刻钟,夜色里渐渐织起稀薄雾气,喘息间嗅到潮湿黏腻的触感。
她迷迷瞪瞪睁眼看,不远处,一栋别墅透出淡淡橘光,有些眼熟。
“傻了?”黑豹停稳,朴悯偏头睨她。
回过神来,月季蓦地忆起冬日的雾山猎场:“这是雾山别苑?”
朴悯挑唇笑,拎着头盔转身朝别墅内踱去。
“喂,不回去吗?”
得不到回应,她磨了磨后槽牙,无奈跟上。
别苑每年四到六月都冷清异常,如今山中雾气将要散尽,便多了些佣人洒扫。
大厅门虚掩,朴悯已经侧卧进沙发翻手机,乌黑头盔立在矮几上左右晃动。
她掀了掀领口,身上单薄衬衫被暑意沁出潮气,闷得难受。佣人见状连忙动手调低空调温度,随后离开。
朴悯撂下手机,漏了条眼缝望着她。
“傻站着干嘛?”随后又补充,“你今天真有点傻乎乎的。”
这才多大会,连续被说了几次傻,月季翻了个白眼,含着怨气一屁股坐下来。
朴悯眼梢上挑,迅速掉了个头,躺倒在她腿上,目光灼灼:“怎么气性也这么大?”
“没有,热的。”
“是挺热的。”他哼笑一声,语气懒散。
提手沿着他额角抚摸,月季犹疑半晌:“你不想回北芒山?”
朴家赫这一病,金悦只能替朴世荣干着急,和沉均晗的关系也近乎剑拔弩张,明里暗里几次斗嘴,搅得家里乌烟瘴气。
大家都心知肚明,确是扰人。
“你说呢。”朴悯阖上眼帘。
温度降下来,消减心头烦躁,她指尖滑动,按住朴悯太阳穴轻轻打圈,安抚道:“等过段时间,外公回来就好了。”
力道刚好,他腆着脸享受一会,心情大好。
“饿了,陪我吃点?”睁开眼,笑眼微眯。
“我吃过了。”
朴悯支起身子,凑过去啄她侧脸:“那你先去洗洗吧。”
“嗯。”
甫一上楼,佣人便递上浴袍,引着月季穿过一排木屋,停在尽头处。身形一顿,眼皮跳了跳,上次她也住的这间。
看来是早有预谋,月季叹了口气。
朴悯百无聊赖地拨弄眼前一盘意面,挑出粒虾仁放进嘴里,味同嚼蜡。
一个人吃饭果然没意思。
等月季汲着拖鞋下来,这盘面已经凉透,只吃去小半。
她吹过头发,脚底留有块块水渍,抬眼觑着餐盘:“不是饿了吗?”
“就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
他伸长胳膊拽过月季,把人锢进怀里蹭了蹭。月季无奈,叉子卷起意面喂至他唇边,朴悯浮起笑意,张嘴吞了下去。
“怎么跟个小孩似的,还要人喂。”
吃了几口,又不老实起来,粗粝掌心顺了腰线朝上探摸,唇舌好似条蛇,攀附着月季颈肩吮吸。
浴袍被扯得松动,触碰到伤口,一阵麻痒。
“怎么了?”
朴悯眼尾薄薄染了层情欲,抬眼看她。
“该换药了。”
“在哪?”
“房间里。”
“走。”
他箍了月季肩头,兴冲冲挟着她往楼上去,看着说风就是雨,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软膏躺在手提包口,露出半截,朴悯放到眼前认真看了看配方,煞有介事。
不由觉得好笑,月季啧了啧:“看出所以然了吗?”
“没有,快脱快脱,我帮你换药。”
中间几个字眼说得急切暧昧,她狠睇了眼朴悯,坐到床边掀开右边浴袍,袒露出那块伤痕。痂块褪得差不多,中间长出新的粉肉,不需要再缠绷带。
他往月季皮肤上挤了坨软膏,再用指腹沾取描摹伤口形状,一点点抹匀,冰凉触感激得她肩头颤了颤。
动作顿住:“还疼?”
“早就不疼了,有点痒。”
他粗重喘息两下,没多说什么,继续抹药。
月季含糊嘟囔起来:“你一早就打好招呼给我留这间房?”
静默须臾,朴悯收起软膏没有搭理她,月季纳罕,偏头见他脸色古怪,不知道什么话惹了他。
“你以后少这么拼命。”
月季迟疑两秒,毒蛇自小在北芒山野蛮生长,骄纵惯了,极少有共情心,眼下这番话却是在担心自己?
她识趣笑笑,勾住他手指:“知道了,不说这个。”
朴悯纤薄唇瓣抿成条细线,托着她搂进胸口,鼻尖亲昵蹭着她耳朵尖。
“那我们就说说故地重游的感受吧。”
月季脸唰的一红,脑海里顷刻浮现起雾山一夜的旖旎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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