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那个最受欢迎的年轻教授辞职了。
作为郁文的得意门生,夏一舟很是惆怅了一段时间。
他想要去郁文的家里找他,顺便……顺便能和那天遇到的小姑娘说说话就好了。
那日你离开之时盈盈的笑眼,粉嫩莹润的小脸一直停留在夏一舟的记忆里。
夏一舟握紧了手里新买的手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郁教授的侄女看起来对很多东西都不懂,甚至在这个时代生存连手机都没有,但他还是觉得你可爱极了。
夏一舟怀着万分期待的心情找到了郁文的家里,可是等了许久,家中似乎是空无一人,没有一点反应。
下楼的时候,夏一舟遇见了郁文,很惊喜:郁老师!
郁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掩饰着对臭虫的不屑。
一舟找我有事吗?
夏一舟惦记着姜姜的叮嘱,不能告诉郁文他是来找你的。
没什么事。我只是想问一下老师为什么突然辞职了。
郁文冷峻的脸上露出甜蜜的微笑,温柔的笑意冲淡了他眼底的冷漠。
因为要在家好好陪老婆才行,我老婆是个娇气鬼,离开她半天都不行。
夏一舟一愣,似乎从来没有听说过郁文和哪个女人走得近。
师母……
他突然想到郁文家中唤做姜姜的少女,为自己奇怪的联想打了个寒噤。
郁文打断了他的话。
既然来了,就上来坐一会儿再走吧,一舟还没来老师家里做过客吧。
来的时候夏一舟就发现了,这里的电梯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
现在他跟在郁文的后面,看着他锃亮的皮鞋不紧不慢地踏上台阶。
声控灯明明灭灭,他们走路的时候并不交谈,西裤布料的摩擦声让他的耳朵有些奇异的发痒。
太安静了,甚至安静得有些诡异。
在钥匙转动的响声停止之后,门吱呀一声开了,夏一舟被蒙头吃了一脸灰。
不对。
为什么这个地方好像很久没有人来过的样子?
郁……
啊啊啊!
血液喷射而出,是腥臭浓稠的气息,郁文嫌弃地退了一步,深蓝的西裤沾上了一点肮脏的血渍,他烦躁地啧了一声。
踹了脚地上一动不动,已然失去气息的男人,郁文皱紧了眉头。
脏死了。
*
哼着无人听懂的小调,郁文在处理好一切之后回到了你们的新房,等到的只有满地散落的黄符。
有风从大开的窗口灌了进来,卷起被暴力撕扯下的黄符,掉落在皮鞋的脚边。
你跑了。
郁文捏紧了手里为你专门买的蛋糕,黏糊糊的奶油被用力的大掌挤压得掉下来,弄脏了他刚换好的衣服。
还是跑了啊。
姜姜怎么这么不乖。
郁文阴狠的眼神落在那大开的窗户上,阴沉暴戾的眼睛里酝酿着危险的风暴。
为了你,他可是刚刚杀了人。
已经回不了头了啊。
*
你好不容易逃出来,被姐姐藏进了她在人类世界的住所里。
姐姐斥你没用,看着你满身的痕迹,又咬牙切齿地骂:真是个禽兽。
如果你能像姐姐那样,在人类世界里找一份高薪工作养活自己,也许就不会遭遇这些。
刚下山的时候,已经被爸妈宠成菟丝花性格的你只想找一个长期饭票。
谁晓得表面温柔的大叔最后会变成这样不择手段的疯子。
你也是后来在姐姐口中才知道,原来郁文的家里大有来头。
他的母亲,是某个异国庞大家族的掌权人,年轻的时候爱上了东方的一个年轻大学生,生下来了郁文。
尽管此后爱情很快消亡,但是郁文是这个家族唯一留下的血脉。
姐姐叹息着说:你玩不过这样的人也很正常,以后要小心点,不要被他再抓住了。
你想起了那个诡异的房间,那些禁锢你的黄符,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
千万不要再遇见那个疯子了。
*
也许是你日夜的祈祷起了作用,在新闻里,你看见了那个郁文传说中的母亲赶来参加葬礼的新闻。
郁文死了,死因是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
有人说郁文是畏罪自杀,在他曾经的家中,发现了一具年轻的男性尸体。
这个疯子竟然捅死了自己的学生!
在郁文的尸体上,法医还发现了很多七零八落的口子,全是用尖锐的刀子划出的,丑陋得像蜈蚣一样的疤痕。
也就是说,这个天才教授,在死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自残。
新闻是这样描述郁文的:一个醉心于学术的天才教授,患上了精神疾病,在死前遭受了强烈的精神折磨,决定辞职。在精神状态极不稳定的情况下,教授误杀了自己的学生。清醒过后的教授痛苦万分,决定以死谢罪。
你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
折磨你的恶魔就这样被焚烧,成为装进小盒子里的一捧灰,被他瘦削悲痛的母亲带上了飞机,永远地离开了故土。
*
大约是快要清明了,前来扫墓的人多了起来。
灰蒙蒙的天下着细细的雨,打着伞的少女比从前长开了一些,更加纤细妍丽。
你看着墓碑上男孩年轻清秀的脸,尽管让姐姐捐了一大笔钱给阎王殿,让夏一舟下一辈子投一个好胎,早早安息。
但你知道,男孩年轻的生命是因为你的侧目,才被疯子残忍地夺去。
很后悔,但现在你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回去的时候雨变得更大了,不由得让你想起刚遇见那个疯子的那天,也是这样滂沱的大雨。
湿滑的公路上只有汽车飞驰而过的声音,在这样的雨天里很少有行人会出行。
顶着一把黑胶大伞在路边等车的你有些烦躁。
那些飞溅的泥水沾湿了你的小腿,灰尘浸水之后变成了粘连的颗粒,何况骤变的天气有些阴冷,你的小腿被冻得不停哆嗦。
黑色的轿车停在了你的面前,半开的车窗里,司机是戴着棒球帽的男人,天色昏暗,你只能看见他坚毅的下巴。
尾号5683?
你听到低沉暗哑的声音问。
是。
你点点头,打开车门想要进去,无奈之下却发现后座的门打不开。
轻敲车窗,你问司机:车门怎么开不了?
小姐,坐副驾驶来吧。
棒球帽沿压得极低,你看不见司机的表情,只听见他淡淡地说。
很奇怪,但急于离开这里的你顾不上这么多。
车子平缓地开进越来越深沉的天色里。
车里有一股奇异的香气,让你有些昏昏欲睡。
小姐是来扫墓的吗?
你听到司机师傅问。
嗯……
其实你的意识有些模糊,胡乱答了一句。
有个朋友……
真不公平啊。幽幽的带着寒气的声音传到你的耳边,这声音让你浑身的汗毛瞬间竖起。
这个贱人死了也让你记着呢。
你看见了棒球帽下那人过分苍白的脸。
嘴唇嫣红似血,面庞却苍白如雪,透着一股不正常的死气。
是郁文!
你惊叫道:你没死!
男人的眉眼似乎用笔细细描绘过,比起你记忆中的郁文,年轻艳丽了许多。
不对!
不对!
雨刷不断冲刷着被浇得湿淋淋的车窗,然而街道却是空荡荡的。
你看着郁文脸上逐渐弥漫上的黑雾,惊恐地睁大眼睛。
鬼……
是画皮鬼,也是来困住你的厉鬼。
*
雨后天晴,一辆报废的汽车停在了郊外,将一棵大树拦腰撞断。
路过的上班族发现之后报了警。
看着车内被碎玻璃扎得面目全非的女人,又害怕又惋惜。
太可怜了……撞得这么惨……
郁文将偷天换日的你关在了阴冷潮湿的地下室里。
闪着微微光亮的白炽灯下,只有那没有影子的男人坐在镜子前,一遍一遍地描绘着他的皮囊。
你本以为是不甘心放过你的郁文在自杀后化成了厉鬼。
可是郁文用那些阴邪的法子困住你,一遍遍地覆在你身上低语。
姜姜,我好看吗?
姜姜,我爱你啊!
姜姜。
姜姜。
姜姜……
你这才明白,是郁文为了困住身为猫妖的你,甘愿以厉鬼之身永远纠缠于你。
姜姜为什么不看我?
微凉的粘液让你的身体在他的攻伐下忍不住颤抖,恶鬼艳丽的眉眼直勾勾地看着你,为你不再注视他感到不快,大掌掰过了你小巧的下巴。
姜姜要一直看着我才行啊。
你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有的时候神智不清时,会像懵懂的孩子一样搂住他的脖子。
恶鬼因为你的亲昵满足地笑了。
不需要多久,你就会虚弱到忘记所有。
永远,永远地陪在他的身边。
——完——
看到很多宝宝们给我提了热心建议,所以我决定今天改完论文仔细研究研究po这个收入兑换到底是怎么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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