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你照顾的,跟我可没有一点关系,谁受得累谁吃。”
又一想到这人昨夜的变态疯狂,她也没什么胃口了,放下筷子去了卫生间。
吐了点酸水。
“难受?”靳朝安在她身后跟上。
庄灿漱了漱口,推开他,往外走。
根本不想理他。
靳朝安:“我叫人送你去机场,你先回北城。”
“你呢?”
“我有点事要处理。”
“我要跟你一起去。”
靳朝安上前捧起她的脸,望着她眼底的红血丝,“听话。”
“我要跟你一起去。”她放缓语速,再一次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不带一点商量。
靳朝安顿了顿,“……会很累。”
庄灿打开他的手,直接进屋收拾东西。
累死她也要去!
最终,靳朝安选择和她一起飞回来。
飞机落地北城,陶潜开车来接。
靳朝安拿了钥匙,没叫他送,而是自己开车,拉着庄灿去了京北监狱。
一路上,两个人都不说话。
但是靳朝安却非要拉着她的手。
他是司机,庄灿怕跟他撕扯出交通事故,只能“忍辱负重”地任他拉着。
但他得寸进尺,竟然想和她十指交握。
庄灿:“你别来劲。”
靳朝安只好把手指默默收回,重新握好她的手。
到了监狱,已是黄昏。
庄灿在车上睡了一觉,这会儿精神还可以。
她有注意到,刚一下车,靳朝安的表情就起了变化。
眼神变得很冷血。
庄灿跟在他身后,一起进了探监室。
这边早已打点好一切。
他们两个坐在一间单独的房间内。
是直接会见,面对面的那种,而非隔离会见。
庄灿这会儿的心才是真正踏实了。
在等靳长丰的过程中,有几个领导模样的人进来,和靳朝安寒暄了两句。
给他双手奉上一根烟。
靳朝安接过,对方立刻送上了火。
他微一俯身,叼在嘴里的香烟刚刚碰到火苗。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迅速将烟掐灭,起身将整支烟丢掉。
庄灿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大概十多分钟左右,靳长丰在狱警的押送下走了进来。
一看到靳朝安,他就疯了似的放声大笑。
身后的狱警厉声呵斥,“安静点!”
靳朝安坐在桌子对面,抱着肩膀,如大佬一般稳坐泰山。
他挥了下手,让狱警离开。
之后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
不知怎么,看着人不人鬼不鬼的靳长丰,庄灿突然想起了孙幼蓉和封诚。
他们一个被判了十五年,一个被判了七年,不知道是不是也在这里服刑。
庄灿走神的一会儿功夫,靳长丰终于笑够。
“我等你很久了,你可算来了。”
靳朝安不废话,开口便问:“我妈在哪儿。”
“晚了,已经晚了。”靳长丰又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看起来是真的开心。
靳朝安深呼一口气,闭着眼,压抑着怒火。
庄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问你话呢!总笑什么?再笑给你嘴缝上!”
靳长丰:“我已经把她送给康政道了。”
康政道,应该就是康家现在的掌权人,康二口中那个抢走了他的果实还把他一脚踢出康家的大哥。
庄灿默默看了眼靳朝安,观察他的反应。
靳朝安依然抱肩闭眼,很冷静,甚至冷静的过了头,有点可怕。
“再说一遍。”
靳长丰:“想要找妈妈,你只能去求他,哪怕他让你钻开裆裤,你也得钻。”
他同情地看着靳朝安,贱贱地哼起了一首儿歌,“小蝌蚪,找妈妈,真可怜啊真可怜……”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靳朝安睁开眼。
“早在你四岁的时候,我就知道了,甚至可以说,你的身世,关于你生母的一切,没人比我更清楚。”
“知道她为什么会被?????关进精神病院吗?因为你爷爷,哦不,应该是你的好外公,是他亲手将他的女儿送进去的。”
“来,二叔今天就告诉你真正的原因。因为你外公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虚伪的人,你妈本可以被送回藏城老家,是他嫌丢人,嫌你妈妈疯疯癫癫的样子败坏他的名声,所以才派人把她关进了精神病院,甚至把她关到了远在天边的洲省,一关就是十多年!这十多年,他从未去看过你妈一眼。这些年他一心礼佛,不过是怕遭报应而已!我在你十三岁那年把她从精神病院里接了出来,替她伪造了死亡假象。我觉得,其实你应该感谢我,是我解救了她。”
靳长丰问他:“你知道,为什么老爷子会嫌你亲妈给他丢脸吗?其实原因二叔早就告诉过你了,你呢,你偏不信,傻孩子啊傻孩子,因为你真的就是个野种啊!知道什么叫野种吗?野种就是……你妈根本不知道自己肚子里的种是谁播的,也许是被多人一起播的,哈哈哈哈,这城市街头的地痞流氓乞丐流浪汉那么多,搞不好哪个就是你生父啊!!”
庄灿震惊,这和爷爷和她说的完全不一样。
他说他把他女儿送到精神病院是为了保护她的。
他说之所以不去看她,也是为了保护她,可等他终于能去看她的时候,她却已经不在了。
到底谁是真谁是假,谁是善谁是恶,庄灿已经分不清了。
她偷偷看了靳朝安一眼,不敢去想他此刻的心情。
可他看起来却依然很平静,只静静地望着靳长丰,听他说。
“你以为你是高高在上的权利者?哈哈哈简直天大的笑话!你不仅是流氓地痞的儿子,你还是一个强'奸犯的儿子!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肮脏最丑陋的……”
“闭嘴!”庄灿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狱警进来看了看,庄灿本想给他一巴掌,又不得不坐了回去。
她好气啊。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代入感为什么会这么强烈。
靳长丰想了想,决定再告诉他另外一个事实。
“曹熹媛压根就没把你当过儿子,她从没爱过你,但是你以为你亲妈就爱你了吗?不,她没有,她更没有,她甚至比任何人都恨你!”
“在精神病院里,她每天除了哭就是笑,状态好的时候她会哭,哭她有个和自己骨肉分离的儿子,可状态不好的时候,她又会独自发笑,笑着诅咒她生下的那个野种,因为只要一想到这个野种,她就会想到那群对她施暴的流氓,就会咬牙切齿地恨,于是她诅咒这个野种不得好死,诅咒他下十八城地狱……好在医院最后治好了她的病,从此她不再哭,只会笑。”
靳长丰凑上前,贴着靳朝安的脸,“你知道你把我赶出万清以后,我每天最大的乐趣是什么吗?就是去听你亲妈笑,听她大声诅咒你不得好死,每到那时,我的心情就会无比地愉悦。”
说着,靳长丰深呼了一口气,他仰面狂笑,“爽!真是太爽了!”
靳朝安起身离开。
庄灿赶紧追了上去,追到门口,突然想到那些被靳长丰玩弄的少女,她停下脚步,忍不住回头痛骂他一句,“你就笑吧,等你枪毙的那天,我看你笑得笑不出来,无耻之徒!”
靳朝安已经在车上等她了。
见她过来,他便把指尖的烟按灭。
庄灿一上车,靳朝安就发动了车子。
“去哪?”
“瞰海。”
庄灿忍了忍,“不用着急把我送回笼子里,我不跑。”
靳朝安没理她,车子却开得越来越快。
庄灿看得出来,他现在的状态很差。
前面堵车,他狂按喇叭。
有车不小心别了他一下,他疯了似的猛踩油门,往死里别回去。
整个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抖。
他开的是陶潜的奔驰,比较低调。
中途别了一辆法拉利,法拉利明显也是个暴脾气,两辆车在高速路上开始互飙。
那辆超跑明显是经过改装过的。
可靳朝安竟然能够死咬着它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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