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外,靳朝安静静听完,无声地哼哼两下,竟是笑出了声。
……
转天中午。
延悦给庄灿准备好午饭,很精致的几样小菜,有菜有肉,营养很均衡,在小饭桌上摆好,延悦就退了下去。
靳朝安放下手中的杂志,来到病床边,用热毛巾给庄灿擦干净手,然后喂她吃饭。
从昨天到现在,他们从未直面讨论过孩子这个话题。
“不吃了。”庄灿偏了下头,她没吃两口,没胃口。
靳朝安扫了眼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餐盒。
“再吃一点,嗯?”
庄灿没再理他,蒙上被子装睡。
靳朝安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就着她吃剩的米粥,自己垫了垫胃口。
股东大会召开在即,很多事情他还需要去处理。
曹熹媛被他囚禁在密室,算算日子,也该去见见了。
靳朝安吃完去了趟医生办公室,半个小时后,离开了医院。
当晚没有回来。
庄灿午睡的时候做了个梦,梦到了肚子里的宝宝,醒来枕巾都是湿的,她没让延悦看到,迅速撤下换了条新的。
她坐在窗边,呆呆地晒着太阳,手轻抚在小腹上。
这里竟然有个宝宝,好神奇。
可惜她不是个好妈妈,她对不起她的宝宝。
庄灿不知不觉酸了鼻子,她拿出手机,偷偷挂了个妇产科的号。
她知道病房里的医生都是靳朝安的人,所以她想另外找个医生。
趁着去花园散步的功夫,她绕路去了门诊,看了大夫。
也很认真地听了大夫的意见。
门诊的大夫也说流了比较好。
还给她讲了一些引产后的注意事项。
病历本上写了很多字,很详细。
庄灿不能呆太久,保镖找不到她就会去调监控,她谢过大夫就出去了。
最后连病历本都没拿。
临出门的时候,老大夫还喊了下她,“要不要帮你约个时间?”
她回头笑了,“暂时先不了。”
她还想努力一把,如果努力过后,还是不行,那她会选择听那时医生的意见,毕竟不健康的小孩生出来本身也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
但在那之前,她想拼一次。
她自己的孩子,又怎么会不想保呢?
庄灿回到病房。
当晚,靳朝安的手下来到万清的董事长办公室向他汇报。
并把那份病历送到他眼前。
“太太下午在门诊约了个医生。”
靳朝安合上文件,把病历本拿起来,翻开。
“太太去咨询了流产。”
病历本合上,靳朝安把它丢在一边,“出去吧。”
……
两天后,庄灿出院。
靳朝安亲自来接。
车子没有驶向景园,反而开到了瞰海。
一个月的身孕,其实对日常生活并没有什么影响,可延悦还是小心地护着庄灿的腰,生怕她再有一点闪失。
庄灿现在的心情已经很平静了,进了门,她环顾一周,悠悠坐在沙发上,笑了。
“真好啊真好,又回来了。”
崔?????阿姨早就过来了,见他们进门,立刻端上了热水。
厨房里也在开着火,整个家还是很有人气儿的,一点也不像刚住进来的样子。
靳朝安在花街夜市给庄灿套圈套来的那只洋娃娃,也被他带来了。
就放在沙发上。
庄灿拿起洋娃娃,看着它,却是在对身后的人说话,“金丝笼金丝笼,果然名不虚传,我看这里从一开始就是你为了锁我而专门造的笼子吧。”
靳朝安把外套递给延悦,走到庄灿身边坐下,他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先是喝了一口,试试温度,然后递到庄灿嘴边,“喝点水吧。”
庄灿摆弄着手里的洋娃娃,没有张口,就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
吃了饭,庄灿来到楼上的露台看风景。
虽然冬天的景致比不得春色,但是也别有一番韵味。
她胳膊搭在栏杆上,指尖摩挲着无名指上的坚硬凸起,望着远处的夕阳和湖泊。
靳朝安上来,拿起衣服走到她身后,给她披上。
庄灿并没回头,“通讯设备都切断了吧?”
“切了。”
“挺好的。”庄灿笑笑,“这次打算关我多久?”
“直到孩子生下来为止。”
“哈哈。”庄灿摇了摇头,吐了两个字,“做梦。”
“除非你让延悦寸步不离地盯着我,否则哪天我稍微不注意,摔个跟头,保不齐还能给你来个买一送一。”
“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靳朝安转身往屋里走。
庄灿眼里觑着泪光,她忽然转过身,朝他大喊一声,“靳朝安!”
他顿住脚步。
侧身看她。
庄灿的长发被风吹起,她笑了,“你知道我做过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吗?”
他没说话,只看着她,看她将无名指上的钻戒轻轻褪下,转身抛向了远方。
……
转天中午,靳朝安来瞰海接庄灿出去吃饭。
顺便散散步。
他昨晚没有留下,回的景园。
庄灿睡了一上午,现在精神很不错,整张小脸红扑扑的。
她看了靳朝安一眼。
他脸色却很差。
看着像是感冒了,说话声音都变了,带了鼻音。
不过她也没问。
到了餐厅,两个人也没有交流,庄灿拿起菜单,看都不看,按着菜单顺序全点了一遍。
服务员知道这位是在胡闹,目光请示坐在餐桌对面的大老板。
靳朝安并不把它当回事,“都上吧。”
“哦,对了。”他挽好袖子,想起什么,又说:“不适合孕妇的食物不必上了。”
“好的。”服务员退下。
庄灿轻嗤一声,而后,眼睁睁看着靳朝安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戒指盒,推到她面前。
盒子打开,正是她昨天丢掉的结婚钻戒。
重新看到它的那一刻,庄灿的眼睛被刺痛了一下。
“收好,别再乱丢了。”靳朝安侧过身,用手帕按住嘴,突然咳了两声,缓了片刻后,他继续道:“这世上只有这一枚。”
他昨晚并未回景园。
而是在楼下找戒指,找了一整夜。
庄灿在楼上睡觉的时候,靳朝安跪在下面,冻得通红的双手几乎摸遍了潮湿土壤里的每一寸草地。
“它不是普通的钻戒。”靳朝安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它的戒环是我的骨头。”
当初决定好要结婚的时候,靳朝安连夜专门去了趟国外。
国外有间专门制作人骨戒指的实验室。
想要制作这种戒指,制作者必须承受大量痛苦,研究员先是将靳朝安的智齿取下,随后从他的颚骨内提炼出一小片碎片,再从中提取出其细胞,植入戒指形状的模具中进行培育,经过一个月的时间,长成一块新的骨头,再交由雕刻师进行雕刻,制作成戒环的模样。
镀金后,最后再镶嵌上那颗他亲手打磨的钻石。
庄灿微微瞠目,这时菜品一一上桌,靳朝安摆了下手,让她把戒指收好。
“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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