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布布洗完澡,刚走出卫生间,比努努就进去了,后面跟着叼了一桶热水的黑狮。
“条件这样不好,你也要洗澡吗?”颜布布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问它,“量子兽不出汗不生皮屑,沾了灰毛巾一擦就行了,也要洗澡吗?”
比努努不理他,等黑狮进去后,砰一声关上门。
颜布布对着门问:“你们两个都要洗呀?”
屋内没有回应,只传出来哗哗水声。
颜布布走到厨房,看见封琛正站在小炉前煮东西,便将毛巾顶在头上,走过去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背上黏糊糊地道:“我要告状。”
“告什么状?”封琛拿勺子在锅里搅。
“我要告比努努和萨萨卡洗鸳鸯浴。”
封琛低笑了声,转身扯下颜布布头顶的毛巾给他擦头发。
“轻点,哎哟哎哟轻点。”颜布布被封琛揉得左右摇晃。
封琛将毛巾取掉,颜布布的一头卷毛炸成了个鸡窝。
“行李袋里有梳子,去把头发梳了。”
“哦。”
颜布布梳好头发,就站在厨房门口看封琛做饭。
他刚洗过澡,眼睛也带着湿漉漉的水气。穿着一套米灰色的毛衣毛裤,勾勒出修长单薄的身体线条,一段白皙的脖颈露在领口外,显得既美好又脆弱。
封琛瞥了他一眼就转回头,一直看着锅里煮着的野狗变异种肉,片刻后突然道:“别站在这儿,去写作业。”
“啊?”颜布布大惊。
“这段时间你一个字都没写,外面有个石桌,你去那里写作业。”封琛道。
“可是还没吃饭啊,吃完饭再写行不行啊?”颜布布开始央求,手指挠着门框,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吃饭还要二十分钟,去做三道题,做不完就别吃饭。”
颜布布不敢反抗,但心里又憋闷,便沉着脸踢了门框一下,这才转身去行李袋里拿本子做题。
二十分钟后,封琛煮好野狗肉,让黑狮给隔壁两名哨兵也送了去。颜布布已经收好作业,坐在石桌前等着开饭。
吃完饭,封琛往外走,颜布布既想问他去哪儿,又怕他让自己继续做作业,就眼巴巴地盯着他没敢吭声。
封琛却道:“我要去这城里逛逛,你去吗?还是留在这里做作业?让比努努和萨萨卡陪着你。”
颜布布喜出望外,立即上前亲亲热热地搂住他胳膊:“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到处逛呢?我还是要陪着你的。”
两人提着汽灯,手牵手地在这城里逛了一阵。
好多残垣断壁上的金属门牌还没有损坏,只是褪了色。颜布布念着那些依稀可辨的门牌号,猜测着一个又一个故事。
“茶汤巷45号。这条巷子的人肯定很爱喝茶,每天太阳落山后,家家户户都搬个椅子在外面坐着,大家在一起喝茶聊天。”
“金帝酒店,这是酒店两个字吗?我在电影里见过酒店的,好高好大。”
颜布布小时候也是在街上见过酒店的,但是那些记忆都已经模糊不清。对于人类世界曾经的文明和繁华,他只能在过去留下的电影和电视里见到,并努力回忆它们真实的样子。
经过一间欲跨未跨的大房子时,颜布布看到地上有一张很大的金属招牌。他用脚踢开上面的灰土,将汽灯凑近,惊喜地道:“哥哥,这里是影院。电影院!”
封琛也俯下头去看,又打量着面前的房子:“是一家私人小影院。”
“走啊,我们进去看看啊。”颜布布拖着他去那间大房子。
大房子的门窗都没有了,里面还剩着一些铁架,排列得很是整齐。颜布布好奇地往下看,原来那些铁架都被焊接在了地板上。
“这是沙发吗?”颜布布问。
“对,沙发。皮面破了,填充物被洪水卷走了,只剩下了这些架子。”封琛伸手拍了拍身旁的铁架:“那些大影院基本上都是单人单座,这里是家小影厅,里面只有情侣沙发双人座。”
颜布布不知想到了什么,喃喃念道:“情侣沙发啊……”他眼底闪过一抹亮光,接着就对封琛道:“哥哥,我走累了,脚有点疼,我们在这沙发上歇会儿吧。”
“这沙发就剩个铁架,怎么坐?要歇的话去外面找块石头坐吧。”
颜布布却不干:“哪里只剩铁架了?你看还有坐垫的。”
“那不是坐垫,那是铁栏。”
“反正也能坐啊,我一步都不想动了,休息一会儿嘛。”
颜布布硬拉着封琛坐,封琛便只得在那一排铁栏上坐下,汽灯就放在旁边地上。
“其实还是挺舒服的,哈哈,情侣沙发。”颜布布搂着封琛胳膊,打量着四周,“那些情侣就是坐在这儿看电影吗?”
“对。”封琛回道。
“你知道他们看的什么电影吗?”颜布布眼神飘忽。
封琛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随意地回道:“总是关于北极的纪录片吧。”
“不是的。”颜布布突然凑近些,在他耳边说:“他们是在看隐秘的爱恋。”
封琛没有再说什么,只架起腿往后靠在沙发铁栏上,沉默地注视着前方原本是银幕的位置。
颜布布将脑袋搁在他肩头上,轻声说:“哥哥,那天我吃了毒蘑菇,后来给你说我忘记发生了什么,其实我记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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