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星泉压低眉眼,凝视纪鑫的目光冰凉刺骨,犹如一把尖刀瞬息贴上脆弱的脖颈儿,令人毛骨悚然,“纪鑫,你这张嘴还是那么会颠倒黑白。”
没理会蔡诵,方星泉经过纪鑫身旁,偏头在他耳边低语,仿若毒蛇吐信子,“看好你的东西,小心被我抢走。”
刹那间纪鑫整张脸血色褪尽,手脚僵直麻木钉在原地,四周开始天旋地转,视线所及之处一片雾蒙蒙,心跳失速快得他发慌,似乎下一秒他就会窒息晕厥。
不,不可以!
纪家是他的,父母的疼爱是他的,旁人艳羡的目光也是属于他的,金钱地位权利统统都是他的!
他不会允许方星泉抢走这一切。
方星泉简简单单一句话,激起纪鑫心底深处的梦魇,他惶恐不安,焦虑紧张,呼吸急促,身子瑟瑟发抖。
“鑫鑫,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蔡诵惊愕地看着纪鑫,方星泉到底对他说了什么,能把纪鑫吓得面无血色。
伸手想碰碰纪鑫手臂,纪鑫猛地反应过来,用力掐了掐手臂内侧的软肉,强迫自己清醒,气若游丝:“我没事。”
纪鑫眼睛蒙上水雾,睫毛洇湿,血气尚未恢复,看起来格外羸弱惹人怜惜,“我……只是有点被他吓到了。”
“咕咚”蔡诵吞咽唾沫,义愤填膺地骂起方星泉,发誓会帮纪鑫报仇,“真好笑,他哪儿来的脸恐吓你,贱死了!”
“我倒要看看他找的金主能不能护住他,妈的,鑫鑫你别怕,我不会允许他伤害你的。”蔡诵拍胸脯保证。
纪鑫虚弱地朝他一笑,“蔡诵,谢谢你,你对我真好。”
蔡诵瞬间红了脸,心脏快从嗓子眼儿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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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泉,你咋去那么久?马呢?”寸头伸长脖子疑惑询问。
方星泉走近了回答:“我看上那匹马教练说太凶了,新手驾驭不了,别的我不喜欢,干脆算了看你们骑。”
沈忌语牵着匹棕色马经过,笑得无奈,“你可真是宁缺毋滥啊。”
“不好吗?”方星泉耸耸肩摊手。
“挺好的,你和席叔叔精神世界高度统一。”沈忌语笑吟吟揶揄道。
提起席亭舟,方星泉脸上笑容多了几分真诚。
“哟,嗣源骑起来了,真快啊他小子。”寸头指着场上奔跑的李嗣源,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帅!”
李嗣源得意挑眉,朝他们勾勾手,少年意气,“来比比。”
寸头他们求之不得,哪会拒绝,一群人纵马飞奔。
“哈啊——”旁边传来懒散的哈欠声,差点勾得方星泉跟着打。
方星泉扭头,阳光下小卷毛被染成金色,像个外国洋娃娃。
“你不骑吗?”方星泉搭话。
金唐半眯眼睛,趴在护栏上,懒洋洋道:“困。”
“坐会儿吧。”方星泉指向旁边长椅。
能坐绝不站的金唐毫不犹豫答应,往椅子上一坐,一幅准备在此生根发芽的架势。
方星泉失笑,觉得他挺可爱,而且莫名眼熟。
“我叫方星泉。”
金唐剥开橘子,轻车熟路完整取出橘肉放到方星泉面前,留下橘子皮,往后一躺将橘子皮盖在眼睛上,像两个小灯笼。
“金唐。”
“我比你大四岁,你要叫我哥哥。”
躺下的金唐高举起手,竖起四根手指。
空气沉默半秒,方星泉诚实开口:“我在这边,你方向弄错了。”
“哦。”金唐听声分辨方向,改了个位置。
方星泉耐心撕掉橘子上白色的筋络,他俩在太阳伞下,面前放着巨大的水果刨冰,仍感到暑气难消。
其实方星泉内心并不似表面平静,自从来到帝都他便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准备,知晓自己迟早会与纪鑫重逢,他告诫自己千万别冲动,同归于尽的事情绝不能发生第二次。
事实证明,提前做心理建设有一定作用,至少他刚才没亲手掐死纪鑫。
痛痛快快的死,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他要让纪鑫惶惶不可终日,清醒的活受罪。
“哇,你在想什么?眼神好可怕。”
方星泉回神,险些被近在咫尺的大脸吓得大惊失色。
他猛地往后一仰,心率悄悄加快,“金哥你做什么?”
金唐放下手中橘子皮,撑着下巴瞧他,“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没想什么,发呆而已。”方星泉摸摸鼻尖敷衍道。
“你在说谎,你摸鼻子了。”金唐不给面子地拆穿。
方星泉尴尬蜷起手指,“我单纯脸臭罢了。”
“哦……”金唐歪了歪脑袋,左右摇晃打量方星泉。
方星泉被他看得莫名其妙,金唐性格貌似怪怪的,正常人会直接拆穿吗?
“那边有人一直在看你。”金唐忽然抬手指向方星泉身后。
方星泉回头,远远看见一抹白色身影面沉如水地观察他。
是纪鑫。
大概察觉到这边的动静,纪鑫收回视线翻身上马,他上马动作流畅,不似初学者,跑起来动作专业,一比一复原教练教学演示。
说起来,纪鑫小肚鸡肠,欺软怕硬,自私自利,但有一点方星泉不得不赞赏他,此人对自己非常狠,为达目的极其拼命,当年纪鑫转入贵族学校,成绩跟不上受人奚落,他便不眠不休,废寝忘食学习,上课为了不让自己睡着,拿圆规针尖扎自己,手上经常贴着创口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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