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柔软蓬松的黑发稍微偏长,夏日的风吹拂过,发丝滑过面颊痒痒的,他像只甩水的小狗,晃了晃脑袋,将贴脸上的头发甩开,鼻尖皱了皱,连同鼻梁上的红痣也生动起来。
席亭舟的心窝仿佛被毛茸茸的狗崽拱了拱,痒酥酥,暖呼呼。
“我让人给你准备几身游泳设备。”席亭舟到底没忍住,抬手揉了揉方星泉头毛。
方星泉诧异转头,“我可以游吗?”
席亭舟挑了挑眉,眼中流露一丝不解,“当然,你是房子另一个主人,没有你不能进的地方。”
沉吟半秒,他补充道:“你不必拘束,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方星泉缓缓张大眼睛,情不自禁屏住呼吸,心脏失控地疯狂跳动,像雨夜中疾驰的赛车,肾上腺素急速飙升。
没有得到回答,席亭舟安静领他上楼,伸出宽大修长的手推开一扇门,窗明几净,光线充足,房间里一切布置显然经过精心设计,书柜里摆放着几排书,空出许多位置留给方星泉以后放书,展示柜上一辆辆绝版汽车模型看得人目瞪口呆,饶是没有收集癖好的方星泉也不禁兴冲冲跑过去拿起翻看。
席亭舟以为他和大部分男生一样爱车,开口道:“过两天我叫人带你去选车,你急着用的话,可以去我车库挑一辆。”
方星泉尚未从前一个惊喜中回神,立马被席亭舟第二个惊喜砸懵,连连摆手,“席叔叔,谢谢您,但我暂时用不上汽车,坐公交挺方便的。”
“上大学不比初高中,自己有车更便利,祝理……算了,我亲自带你去选车……”席亭舟果断做出决定。
祝理称职地微笑道:“老板,您后天上午可以空出一个小时。”
方星泉怕再不及时阻止,车就要提回来了,急忙说:“我没驾照!”
两位年近三十的社会人双双陷入沉默,祝理无愧为席董得力干将,“我马上为方先生安排驾校。”
方星泉:“……”
席亭舟颔首,嘱咐方星泉:“尽快拿下驾照,趁你暑假,我带你多练练。”
方星泉不想白要席亭舟的东西,但对拿下驾照并不排斥,甚至生出必要时做席亭舟司机,保护他的念头。
上一世,关于席亭舟车祸去世的具体消息无几,似乎是席家不愿意外界过多讨论此事,有意压制,所以方星泉不清楚席亭舟究竟是自己开车出意外,还是有司机。
等他拿下驾照,亲自为席亭舟开车,一定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宁可自己给席亭舟当肉盾,断不能让席亭舟出事。
交代方星泉一番,席亭舟和祝理前往公司。
偌大的房子里余下方星泉一人,他这才重新仔细打量起席亭舟为他准备的房间。
痕迹很新,应该是最近布置的。
躺上柔软的大床,鼻间嗅到淡淡的草木香,好久没睡过如此舒服的床,环顾四周,他发现房间比方辉他们家更为宽敞。
赤脚踩上地板,方星泉看到一个小冰箱,伸手打开,满满的瓶装纯净水和新鲜的甜品蛋糕,水果等食物。
翻找一圈,没他爱喝的肥宅快乐水,不过不要紧,以后可以自己准备。
他像只初到新家的小狗崽,好奇地四处探险,越看心脏越涨,恍如灌满气泡水,咕噜咕噜冒起小气泡。
席亭舟为他准备了画具和一面展示墙,为他准备了衣帽间,放着合适他的衣物,配饰,连睡衣都好几套。
方星泉的老头衫,赫然即将功成身退。
呆坐在地板上,方星泉捂住脸,眼眶泛起热意。
他没有家,没有属于自己的房间,于是席亭舟给了他家,给了他属于自己的卧室。
羞愧的情绪涌上心头,仿佛烈火煎熬,自从方星泉重生,就一直在算计席亭舟,即使目的是好的,但算计席亭舟这件事却不是好的。
计划只需要考虑行不行得通,可落到实际却会牵扯出许多变数,他算不了人心。
无论是席亭舟的,还是他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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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位身材高挑,容貌美艳的女性领着两位先生按响门铃。
方星泉中午接到祝理电话,告诉他下午会有人来给他量体裁衣,从前在纪家,每个季度会有专人送新款上门,供他们挑选,纪家人喜欢购置高奢品牌,席亭舟则偏爱私人订制。
“方先生您好,我是席董的秘书,姓冯。”女人双手递上名片,名片信息一目了然,方星泉接过,嗅到淡淡的香水味,不刺鼻,很好闻。
冯锦潼的工作能力与相貌一样出众,难怪可以留在席亭舟身边做事,行事风格同席亭舟一脉相承,处变不惊,雷厉风行。
作为「念远」集团董事长,席亭舟工作繁忙冗杂,需要处理的大小事务多不胜数,身边自然不可能仅仅祝理和冯锦瞳两个得力助手,若非他洁癖龟毛,叫祝理兼顾生活助理的位置,按理说,他还应该配个生活助理二十四小时围着他转。
学徒正为方星泉量脚腕数据,冯锦瞳接到老板电话,接通后听清对面的询问,一抹惊诧闪过眼底,“方先生的数据快量完了,您需要和方先生通话吗?”
方星泉听冯锦瞳提到他,抬眼向她望去,动作幅度不大,微微偏头,一缕碎发滑过光洁的额头,莹白如玉的皮肤上刺眼的红痣恰好撞入冯锦瞳眼中,令她呼吸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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