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案子的旁边正立着一面镜子, 看见江源致正瞧着那镜子。沈笙脸上有些潮红。
他们很多族人闭关出来之后, 和之前判若两人。不一定是灵力上有所精进, 而是身形和进洞时差别巨大。沈笙见过族里太多的例, 怕他出来时候, 师姐不喜欢这样的,因此闭关之前就在洞里立一面跟人差不多高的镜子。
每日里修炼完的时候, 他就会脱掉上衣,在镜子面前看看自己是不是比之前胖了。
江源致上前, 轻轻抚摸那根漂亮的尾羽。
“这是师叔的。”
沈笙神情有些不自然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月闲看到江源致二话不说上手就要去摸, 吓了一大跳, 想要出声阻止都来不及。心里头不停地安慰自己。那条小泥鳅是龙族,对他们的羽族的规矩还不了解,不明白尾巴代表的含义。
好在江源致很快就松开了,坐在以前沈笙打座的位置上。
沈笙从望月洞中出来,回到自己居住的小阁楼时,潘渊早就穿戴整齐,坐在椅子上品茗,看样子是等了半天。
见到沈笙回来,两人也没有过多的寒喧。一起出了苍梧山,回到明安村。也是恰巧,他们刚到村子里,便听到茅屋里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
沈笙就坐在院子外面的小桌子上,静静点了一根香。待那香燃烧殆尽之后,这男人便和这尘世再无瓜葛。
沈笙以前也常和自家大哥来过几次空桑山。只不过,空桑山规矩多,他来这儿住过一段时间,便想回去。
守山的弟子一见到是沈笙,连忙就将沈笙请了进去。
“听说凤小公子前段时间刚刚闭关出来,就找江师侄去了。”那弟子往沈笙的身后看了看。
“怎么不见江小宗主?”
月闲快嘴巴道:“阿致现在正在闭关。”
那名弟子明显愣了一下,这么小就学着大人的模样闭关,夸赞道:“江小公子这么用心,看来长守派将来振兴有望了。今日也正是柳桥风那个魔头挫骨扬灰之日,长守派的冤案也终将昭雪,想必江宗主夫妇泉下也能瞑目。”
那年轻弟子说了那么一大串,没见沈笙回应,他也不觉得尴尬,继续道。
“以前还未入门时,曾在定远宗的仙盟会试上见过江宗主一面。江宗主那一剑的风彩,我至今还记在脑海里。后来,江宗主脱离了无相宗,自立了长守派,我当时也想去长守来着,谁知江宗主夫妇竟然惨遭横祸。”他转而又愤愤道:“那个魔头真是丧心病狂,灭了长守派不说,还将长守村给屠了,让他苟活了这么些年,落到今天这个场,也算是老天开眼。”
那个年轻弟子热情得有些过了头,可惜看不懂脸色。月闲跟在沈笙后面,眼睛几乎都要眨巴瞎了,那名弟子还毫无所觉,一句一句拿刀子往沈笙的心窝里捅。
沈笙迈向台阶的脚一顿。
“长守派是可以收别的宗族子弟么?”
现在玄门,都有一个不便明言的潜规则,那就是不会收别家的子弟。试想一下,各个宗门竞争压力极大,自己族中出了一个天赋异禀的年轻人,跑去投奔别的宗门。不仅自家脸上无光不说,就连收那名弟子的宗门也颇感为难。
到时候学有所成,到民间除妖降祟,受到民间百姓拥戴,得到信徒的供奉,那些百姓的信仰又算谁的。而且庙里塑的金身,也是个麻烦事。
比如一个无相宗的弟子,拜入定天宗的门下。待他功法大成,下山驱祟时,民间百姓也会按照他的原身来塑造金身。会在神庙里雕刻一只白鹿的神像,村民里的人知道他是定天宗的,这份香火供俸,便算在定天宗门下。
但是往往总是有那么几个,脑袋不是特别清楚的仁兄。看到神庙里白鹿便以是无相宗的门人来此除祟,跪拜时,心里也认为这是无相宗的神庙。他们的这份信奉便是到了无相宗的头上。
若是民间百姓拜错了神倒还好,但很多情况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有时很多自家子弟,也会把神庙搞浑。以为自家的地盘上,出现了别的神庙。待搞清楚状况时,想要将原先的神庙里的神象换成自家本族时,也会受到村子里人的反对。
很多玄门对于此事,实在是疲于应付。时间一长,不收别族弟子,也司空见惯了。
但这也只是表面原因,真的原因其实是玄门各族所修炼的功法,虽各有玄妙不同,但或多或者都存在着一些缺陷。若是自家的功法被别族学了去,无异于将自家的功法破绽捏在手心里。
后来,无相宗破天荒地收了两个人族,但偏偏不巧,这两个人都是冒名顶替的假货色。但偏偏这两个假货色,身份都非同一般。沈笙自不必多说,出自飞羽宗,是沈柏川的弟弟。
江东流更不肖说,他的本身就是龙族,而且是条很难见的小金龙。龙族地民间本就比别的宗族受拥戴,有这些气运加身,江东流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
以前,江东流也曾和他说过,他的长守派,只要有修炼资质的,都可以投入到他的门下,不必像别的宗门一样,经过宗门内严厉的测试考核。
沈笙顿时感觉有些头大,如果按照这名年轻弟子的说法,长守派是各族都收弟子,那他在长守村看到的那个少年,找寻起来便更为麻烦。
二三十年,对于他们这些非人之物来说,也只不过是弹指一挥间而已。但那少年如果是人族,且分两说,那少年如果已经结丹,容颜便不会有太大的改变。但如果那少年入门的时间较晚,二三十年足以让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成长成一个满脸皱纹的大叔,找起来,也就更加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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