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能骂,下面的大臣却不敢接话,都直呼罪过。
你们是应该反省一下罪过。
温梦璇冷哼一声。
北境战事已定,我欲与陛下亲往北地行丰祭,众卿好生去研究一下立朝时期丰祭的礼制和流程吧。
一句话,又是石破天惊。
打从灵帝开始,大雍的皇帝就没有出过京城的,去往苦寒的北地更是闻所未闻。
不过丰祭这事倒是有的,是大雍立朝时便有的规矩,传说是大学院的前身墨宗在第一次土豆丰收时举办的庆典,此后便一直流传了下来,主要还是庆贺丰收的喜悦。
皇家的丰祭是从雍高宗封慷开始的。
高宗年少时曾经念过墨宗的学堂,据说与济仁皇后还是同窗,帝后二人有着共同的墨宗记忆。
高宗登基以后,为了劝导农桑,特地把墨宗的丰祭引入皇室礼制。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祭礼逐渐变味,不但程序步骤越来越复杂,连主旨也由庆祝丰收变成了持续半个月的吃喝玩乐,饱受太后娘娘的嫌弃。
前段时间陛下下旨要礼部重修典籍,丰祭就在名列其中。
只是礼部尚书摸不准太后的脉门,不知道这位大雍最尊贵的女人想要什么样的祭典,一直也没拿出个章程出来。
没想到,这就要办典礼了?!
一时之间,众臣也不知道是该先吐槽太后任性还是御驾北地凶险,就这发愣的功夫太后已经一锤定音,施施然起身退了小朝。
大雍的皇帝要出京城去北地,这可是件大事,有心人立刻闻风而动。
现在已经没人再看清这个坐在皇座之上的小男孩了。他有一个非常聪明、善于弄权的母亲,有这母子俩在,朝中之前的乱局逐渐平息,各方派系的角逐也逐渐明朗。
强硬派崛起已经是注定的事实,西洋派虽然稳住了阵脚,但阁魁陈磬钟及一部分人的想法显然有了改变,西洋派内部现在正处于分裂合并、势力重整之中。
旧儒派受之前几个案件的牵连,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地方,势力都在大大缩水。好在前段时间被枢机厅调查的几名官员大多出身西洋派,少部分隶属强硬派。旧儒派得以获得喘息之机,目前正默默蛰伏,伺机卷土重来。
有上位的就有失落的,皇椅上的屁股决定着某些人的脑袋和钱袋子,自然不能善罢甘休。
从京城到北地可走陆路也可走水路,御驾出行必然声势浩大,而且守卫严密。现在的兵部尚书乃是原北郡郡守萧卓,侍郎是前东海郡尉陈平,这些都是太后一手提拔上来的,是准准的太后党,想要做手脚就必须仔细谋划,摸准情报才有可能一击必中。
不,是必须一击必中,因为他们不可能会有第二次机会。
今上和太后,至少要干掉一个,无论是哪个都可以。
毕竟没了太后,封禾不过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而没有了儿子的太后就去了成为太后的依仗,到时候再扶持一个新的宗亲上来,太后想像控制儿子一样控制对方,那就是妄想了。
对于某些人来说,大雍现在的朝局完全不符合他们的利益,必须想办法换掉,哪怕把水搅混了也好啊!
抱着这样的想法,太后要带着今上巡视北地的消息悄悄飞出了进宫,迅速传递到散落于大雍各地的阴暗角落。
有些人闻风而动,有些人谨慎观望,还有些人,已经准备赌上全部身家,只待一朝翻身。
只是,谁也想不到的是,正当所有人都在想方设法打探今上北巡的路线和日程之时,从京城直达北境黑水蛇镇的列车如往常一样缓缓启动。
只是这一次,车上坐着两个身份尊贵的乘客,正混杂在普通车厢中的普通乘客中,一路朝着北地风驰电掣地开去了。
第225章
蒸汽火车从京城车站出发,满载着一车乘客向北方大地驶去。
这是新开通不久的北境专线,途径北郡的邕城、绥城和定元,穿越乌知河和阿木尔河进入黑水蛇镇,再沿着海叶湖东侧的平原一路向北,抵达刚刚通车的国土最北疆冻海港。
像这样的专线还有两条,都在紧锣密鼓的建设中。一旦建成,北境辽阔的土地将与北郡、西北郡紧密相连。而这些专线就像连接器官的血管,源源不断地输送并交换着生机和能量。
这列蒸汽火车是从北郡发出的,走完全程需要三天三夜的时间。看似平常火车其实并不普通,最后两节卧铺车厢是临时加挂上去的,从外表看上去和其他的车厢并无不同,试着车厢四壁和底座都做了全方位加固,足以一定口径内的火炮袭击。
这两节车厢当然是给今上和太后预备的,从北郡发出的列车经过秘密改装,进入京城火车站只做短暂停靠即发车返程,最大程度降低了有心人动手脚的可能性。
陛下的专列太过显眼,为了出行安全考虑,太后特地在丰南岛的军工厂定制了两节安全车厢,平时放在北境的仓库,需要的时候临时加挂开回来便可以使用,不显眼还安全。
如今在这两节车厢里的乘客大部分都是禁卫乔装改扮,偶尔有几个普通乘客混在其中,其身世和经历也都经过反复核查,确保不会有可疑细作混杂其中。
温太后希望用这样的方式让儿子感受一下大雍百姓的生活,而不是困在禁宫中,做一个不接地气、高高在上的孤家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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