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总要卖出去才能有钱,就看你们敢不敢了。
说着他就转身回了正堂,一众冉氏族人不明所以,但也知道不能放这小子跑路,呼啦啦一群都跟了上去。
来到正堂,又是四分十九支闹分家的大场面。只是这次冉旸似乎胸有成竹,还有心情让人给族人上茶上点心,一派胜券在握的模样。
见他这样,四分十九支里面的墙头草又动摇了。
万一万一万一冉旸这回说的是真的那他们这么闹,岂不是把人给得罪了?!
阵营马上开始分化,有人改换笑脸,有人横眉立目,还有人默默缩回到角落,准备观望一下事情的发展。
冉旸清了清嗓子,先给众人投下一枚炸弹。
我给旸天箭找到了一个买主,他愿意买下火器坊这批库存,单价
他说了个数字,然后满意地看到族人纷纷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面露惊喜。
呵,他就知道会这样。
实际定下的价格比他告诉族人的还要多一倍,但这是他和买主的秘密,绝对不会公之于众。
而且更妙的是,这次的交易不是一锤子买卖,对方已经承诺如果得用会长期合作,甚至愿意给冉氏火器坊追加投资!
唯一的麻烦,在于买家并不是大雍卫军,而在一海之隔的海倭国。
一开始,冉旸的心里也是很忐忑的。
重活一世,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海倭国有多凶残!
当年青州城破,海寇在城中烧杀掳掠,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操着海倭人的语言,使用着海倭国制造出的武器。
事实证明,的确是海倭国在背后支撑东海船帮,海倭的贵族在大雍境内早已埋下了一根又一根的钉子,只等关键节点启用致命一击。
比如之后的都德城、胡店庄、马家河。
不知不觉间,大雍的许多关节都被海倭国的钉子扎透,有钉子暗中掣肘,朝中对敌的策略宛如石头一样僵硬,无数流民如冉旸一家颠沛流离、疲于奔命。
就连一代英主宇文穹,那也是在苦心经营了十五年,兵强马壮手握飞羽□□的情况下才夺回了被海倭国占领的仙匀城,那一仗打的十分惨烈,冉旸吓得好几天都没睡着觉,看到肉色就想吐。
跪久了,他对海倭人有本能畏惧。
他知道现在与海倭人做火器生意是犯了大忌,但他既不敢拒绝又怀着一线希望。
如果海倭国注定踏上这片土地,那他这样一开始就投诚的伙伴应该会更容易获得信任。而且战争本来就是烧钱的事,他一个商人想要赚钱,天经地义。
至于冉氏火器坊造出来的旸天箭会不会落在大雍同胞的头上,冉旸拒绝去想这个问题。
他卖的是海倭国的商人,又不是海倭国的军队。
至于海倭商人会把旸天箭卖给谁,那就不是他能控制的问题。不过最近海倭人连连受挫,短时间内应该不敢再对大雍国下手,所以最可能的还是卖去海西州。
卖去海西州,冉旸就安心了,而且还有点小兴奋。
海西州据说现在打仗,要是那些海西贵族见识到旸天箭的威力,说不定会直接来阊洲找他订货,那他的生意就能顺利做到大海的另一边了!
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半点不露,反而还一脸郑重地说起了主顾的身份。
是海倭国来的大商人,说要买火器回去贩卖。
陈平升任兵部以后,卫戍军的关系咱们插不进去手,这些都被东海的兵器局拿走了。中都郡因为化肥和磺胺的事不敢得罪钱酉匡,国内的订单咱们就别想了,只能从外面想办法。
不卖给海倭商人,就得拉着火器去海西州,正好那边还在打仗,只是不知道哪位叔伯愿意辛苦一趟了。
听他这样说,堂内瞬间一片静寂。
冉氏族人虽然贪婪,但却并不是没脑子的莽汉,他们很清楚卖火器给外国商人意味着什么。
没看前月鹭知县冯得志一家已经命丧法场了么!?叛国可是大罪,可能株连亲族的!
可要是不卖那他们之前投进去的银钱岂不是都要白白打了水漂!?外面还有那么多的欠债,家里拉着一屁股饥荒,让他们认亏他们可不答应。
卖不卖?
卖!
为什么不卖呢?有钱不赚是王八蛋啊!
于是人群中响起了小小的议论声。
商人就是做生意的吧做生意还管是哪国人?
是啊是啊,不是说商人都是没有国的,这也不能算里通外国
海西州和拉西亚的商社不也卖火器吗?怎么没人说那些大商社里通外国,北郡萧郡守之前不还想买海西州的珐琅枪么!?
有人这样说,自然就有人响应,越说越理直气壮,很快变成了四分十九支共同的声音。
没人再纠结商人的国籍,他们更关心这批货款什么时候能够到账,而他们自己能分到多少红利。
拉火器去海海西州贩卖?!说的什么笑话?有人会嫌弃命长么!
冉旸一直在观察族人的反应,见此情景,低头跟七叔公说了系什么。
七叔公点头,站起身也,用力敲了敲手中的拐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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