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教授便是当年小儿先心的年轻专家,如今已经是业内大牛。
院长笑道:这是好事,其他的要求呢?
何意摇摇头。
这一年,何意答辩完成后,请马教授吃了谢师宴,随后一天都没有多留,携带全部家当直奔S市。
医院给他解决了户口,安排了住房,发放了安家费,对于何意来讲,等于他在这边有家了。
他要求不高,打算先有家,稳定后再找个人。
也是同一年,米忠军因犯贪污受贿罪,被判处有期徒刑5年6个月,处罚金50万元,追缴全部违法所得。
米忠军当庭表示服判。
他在梁舅舅出事前就为自己准备了后路,他这些年积累的人脉,该打点的都已打点到位,事发后又积极退赃,第一时间检举梁舅舅,为自己争取了自首和立功和悔罪的机会。至于律师,更是早早砸下重金,找的有门路的。
他知道后者还会有其他操作,正要暗怀得意的离开时,却看到了旁听席上的贺晏臻。
贺晏臻神色淡漠,见他望过来,冲他微一颔首。
米忠军愣住,当即觉得不妙。这次他的感觉倒是没错。因为很快,检察院便以量刑畸轻为由提出抗诉。
于是中级人民法院又将案件发回重审。
米忠军不知道这是跟贺晏臻有没有关系。但他心里清楚一点,贺晏臻不会放过自己。
他会一直咬着自己一轮一轮地斗下去。
何意,就因为何意米忠军只后悔当初怎么没摔死那个兔崽子,如今终成后患,给自己引来这头恶狼。
恶狼一年多没进家门,直到这年春节,他才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梁老师深深叹息,对他道:你回来吧,我们谈谈。
第101章
这次的会谈对母子俩人来说都有些沉重。
对梁老师而言, 贺晏臻的所作所为对她来说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这几年她时常反思自己的教育,又尝试着去理解贺晏臻的转变,但直到今时今日, 她仍是不能完全接受儿子会变成这样。
她始终认为这些跟何意脱不开关系。
毕竟在认识何意之前, 贺晏臻一直是听话的。当初偷骑机车已经算是极为叛逆的举动。无论什么事情,自己强烈反对的他一定不会去做。他那么在乎家人, 很少让爸妈生气, 无论如何,贺晏臻不该这样六亲不认。
可她也无法继续苛责何意。
尤其是在大哥被留置后, 她因大哥拒绝承认违纪行为,以为他一身清白, 于是费尽心思为他奔走。
她开始跟瞧不上的孙雪柔等人接触,试图自己去了解更多内情。却没料到孙雪柔亲口抖出了更多细节。梁米两家的关系比她以为的要深得多。米忠军从奉城到北城,也是大哥的手笔。
我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何意。梁老师对贺晏臻道, 如果不是你舅舅把米忠军调来北城,何意的生活可能会更好,也可能会更坏,但不管怎么样,那都跟梁家没有关系。我也不用对他心怀愧疚。
然而事实相反,只要一想到何意可能因此错失了更好的生活,她就无法心安。
梁老师一手转动着桌上的咖啡杯,神色复杂, 可是到了现在这种地步,我也无法接受他。你跟他认识以后,身上的转变越来越让人害怕。我经常想, 如果那天我没有滥好心带他回来, 你现在会是什么样?
事到如今, 她的语气已毫无攻击力。
贺晏臻道:我一定考不上A大。
梁老师点头:我跟你爸对你的升学没有要求。
我性格又偏执又自私,跟别人一起或许闹得更厉害。
如果是别人梁老师摇摇头,总不至于牵连到你舅舅。
我舅的事情早晚会被人揭发。
但至少不会是你来做,梁老师喃喃道,我也不至于这辈子都对兄嫂父母有愧疚。
贺晏臻:
过了几秒,梁老师又继续道:这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谈。我不清楚你以后跟何意会不会恢复联系。你已经不听我的招呼,也不在乎我跟你爸的意见。所以我想,最好还是跟你说清楚。你可以自由跟他来往。但我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能接受他。
贺晏臻顿了顿,答:我知道。
母子俩在书房里谈话。
贺晏臻已经工作两年,此时身着西装,眉目沉静严肃。
那张单人沙发对他来说已经有些小,此时他仰靠着,长腿曲起,气质跟空间一样给人以压迫感。
梁老师看过一眼,内心怅然。
孩子终究长大了,他已经成熟、独立,连自己在他跟前都要矮一头。而自己也开始老了,夏天时空调吹久一点便会腿疼,梳头时看到额头和鬓角都冒出小撮白发。
身体上的衰老来得突然,心理上也愈发脆弱已经失去了父亲,对不住兄嫂,如今无论如何不能再失去儿子。
我去年迁怒于何意,说了很多过分的话,你为此跟我怄气也可以理解。梁老师心有不甘,却只能妥协,轻声说,我以后不会再说他。所以你也体谅一下我,不管你们以后什么关系,都避免让我们见面,彼此为难,这样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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