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刀刃微微搅动,我对耳边的悲鸣置若罔闻,唇边的弧度忍不住扩大,“我和你也很久没见了,在说别的事情之前, 果然应该先叙叙旧吧?——当年你灭我朝仓满门,这件事是不是让你很得意啊,嗯?”
“不……”
“是不是靠着这份让人作呕的功绩, 鬼舞辻才让你位列第一的?他想必对你很满意吧?哈哈, 不然这次为什么又派你来对我的家人动手?”
“朝仓、大人……请等一下……”
“我说话的时候谁给你的胆子插嘴!”
我不耐烦的一刀削掉了他半个脑袋,转眼看到他的两条手臂已经长了出来,又“唰唰”两刀给他切了, 语气讥讽的说:“怎么,准备长出手臂来反抗我吗?这次难不成打算连我一起砍死?”
“不是的……”严胜下意识的否认, 但随即又想起我刚才说“不准插话”的命令,一下子无措的张口结舌起来, 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但是他不回答,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禁不住冷笑一声:“你确实没想着杀了我,你只是准备把我的妹妹和继子杀掉, 是不是?——回答我的问题!做了四百多年的鬼, 你连脑子都退化了吗?”
严胜的上半张脸逐渐长了回来, 他闻言沉默了一下, 才声音低沉地说:“那位大人……命我将令妹抓回,由他转变为鬼——”
我一刀劈开了他的脸和嘴唇。
“行了,你不必再说了。”
我冷漠的俯视着他,发自心底的感到了一阵厌烦。
鬼舞辻无惨那个脑子有病的白痴,他难不成真以为这样做就能得到我吗?到底是谁给他出的馊主意?还是他活了太久已经变成老年痴呆了?
让人火大。
“那家伙现在在看吗?”我满心烦躁地拧紧了眉,语调却愈发平静淡漠,没有表露出丝毫情绪。
严胜闻言终于把嘴巴长好,安静的摇了摇头:“您……没有呼唤他……”
我沉吟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转眼细细打量了他一圈。
刚才沉浸在愤怒中、下意识散发着威压和气场时还没有注意到,但是一旦冷静下来就能发现,自从我出现开始,严胜的态度就未免太过驯服了。
被我拦腰斩成两半、只能狼狈的趴在地上仰视我这件事暂且不论,就连被我两次斩去双臂、用刀在脸上乱划、进行言语上的讥讽和嘲弄,他也没有丝毫动怒的迹象。
这是正常的吗?他已经为无惨效命了四百多年,对无惨就算不是完全忠心,起码也要比我这个前主“情谊深厚”吧?
还是说有什么阴谋?
我扭头看了眼香奈惠和实弥,发现他们还好好的躺在远处,周围也没有任何异状。
我又转回来看了看严胜,注意到他被我怒斥过后便一直维持着失去双臂的状态,甚至还闭上了被我评价为“丑陋”的那两双多余的眼睛,正垂眸安静的望着我脚下的地面,毫无起身反击的意思。
他重新长出的黑发披散在肩头,脸颊上还带着血迹,看起来有些狼狈,但却依旧乖顺。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副样子莫名让我觉得有些眼熟……啊,是因为缘一吧,我见过缘一散着头发,在我怀里眼神迷离的流下眼泪的样子。
这对兄弟确实长得很像,在某些方面也惊人的相似——比如看男人的眼光。
……那么,严胜会变得古怪,是因为这个吗?
我一言不发的看了严胜一会儿,慢慢半跪下来捏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直视我。
他没有反抗,反而很吃惊似的看着我,又很快盯着我的眼睛发起怔来。
呵……多可笑啊。
一瞬间了然的我微不可察的眯了眯眼睛,心里颇觉讽刺。
怪不得这家伙能跑去无惨那边,怪不得他灭了朝仓满门……归根结底,这两个家伙都是一丘之貉,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将蛮横丑恶的占有欲强行解释为“爱”的垃圾。
但是这样的话倒也好办了。
我轻轻牵起唇角,拇指按在了严胜的下唇上,轻轻用力撬开了他的嘴巴,同时漫不经心的问:“那你呢?”
“什、什么……?”严胜的表情很明显变得错愕起来,睁大眼睛反应不得的望着我,嘴巴却无意识中顺着我的动作张开,在我的手指探进去的时候连呼吸都紧张的屏住了。
“我是说,你有没有把我在这里的事告诉他?”我听不出情绪的轻声问着,手指缓缓摩挲着他尖利的鬼齿,心底飞快地闪过一丝厌恶,声音却愈发轻缓,“告诉了的话,就对我眨眨眼睛。”
“唔……”严胜的嘴唇轻轻颤抖起来,他双眼一瞬不瞬的凝视着我,目光灼热的令人心惊。
我等了一会儿都没能等到他眨眼,忍不住挑了挑眉:“没有?真的吗?不会是在骗我吧?”
严胜条件反射的想摇头,但下一秒就因为我的手指而僵硬的停下动作,转而继续目不转睛的与我对视着。
我看了他一会儿,慢慢勾唇笑了起来。
“呐,严胜……”
我俯身缓缓凑近了他,垂眸近距离对上了他放大的眼瞳,声音渐低:“……你依旧忠于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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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旧忠于朝仓瑛二吗?
继国严胜如此扪心自问着。
几乎是立刻,肯定的、心甘情愿的情感便涌上了他的心头,没有丝毫犹豫或不甘。那股从内心深处猛然迸发的迫切和狂喜几乎令严胜自己都感到惊讶,同时又忍不住感到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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