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是三界中环境最糟糕的。
    那里没有日出,没有日落,只有黑夜,遍地都是火山岩浆冰川。
    今日可能闷热到让人难以喘息,明日就有可能被皑皑白雪覆盖。
    百姓的生活颠沛流离,整个魔界,除去魔宫,竟是连一间像样的房子都没有。
    邬胤告诉姜逸凡,他的愿望,是能让百姓们也看日出、日落。
    他想带领魔族离开这个只有黑暗和极寒极热的地方。
    魔族人口不多,他的要求并不高,找一个小小的村落,将百姓们安顿好就行。
    只要另外两界愿意,他甚至可以归顺两族。
    姜逸凡天真的相信了他的话。
    他带着邬胤回到了妖界,让他等在结界处,自己则回了妖族,他意图说服妖界的王,他的父亲答应和邬胤谈判。
    却被父亲拒绝,为了让他杜绝这个想法,父亲来到结界处,重伤了邬胤。
    邬胤从始至终没有还过手,哪怕奄奄一息,也在担心他,直言这事是他蛊惑,和姜逸凡没有任何关系,祈求妖王不要伤害他。
    姜逸凡看到了,邬胤所表现出来的真心。
    之后妖王将他囚禁,他日日夜夜担心心上人的安危,最终还是悄悄逃离,找了好几日,才在人界他们曾经住过的居所里找到了伤痕累累的邬胤。
    那一日,他们互诉衷肠,最终私定终身。
    为了爱人,姜逸凡决定铤而走险,打开结界,带邬胤回妖族。
    妖王雷霆大怒,再次将邬胤重伤,所有结界之门都被严加看守,为保爱人一命,他偷偷打开了防御法阵,只为了能争取时间帮助爱人逃离。
    他打伤其中一个结界之门的看守,只盼爱人离去。
    可他等来的,不是爱人的感激涕零,而是爱人的刀刃。
    邬胤重伤了他,魔族从他打开的结界之门攻入,父亲和长老们为了重启防御大阵没能及时赶到,灾祸酿成。
    最终,他的父亲在那场战争中战死,母亲和姑姑为了保住他的继承位,对外隐瞒了这一切。
    旁人依然将他当做少主。
    只有他知道,他是罪人!
    再浓烈的爱,如今也变成了恨。
    可姜逸凡无法否认,他爱邬胤的事实。
    扭曲的爱和恨,每日每夜折磨着他。
    他努力修炼,努力去学习如何做一个完美的王。
    是赎罪,也是为了有一天,能够亲自手刃仇人!
    “他不爱你,如果爱你,不会让你受伤。”
    江澈听完姜逸凡的叙述,冷静说道。
    “是啊……他不爱我……这个事实,我竟然一直没有看透,若是我能早一点明白这个道理,也不会犯下弥天大错。”
    姜逸凡苦笑一声,艰涩说道。
    “希望大战那一日,你能记住你说的话……”
    江澈最终没再说什么过分的话。
    他也有深爱的人,他能明白姜逸凡的痛苦和无奈。
    平心而论,若是裴炎站在邬胤的位置,以爱为名来欺骗他,伤害他。
    他会如何选择?
    或许,他的做法,会比姜逸凡更过分。
    因为他从始至终,要的都只是裴炎而已。
    他是魔,他愿意为他堕魔。
    他要攻打三界,他愿意做他手中最锋利的刀刃。
    他若是敢爱上别人,他会杀光所有他爱之人。
    他若是想逃离,他会亲手折断他的羽翼,将他囚禁在身边。
    唯一的要求,只要他一直在他身边,这就足够!
    他的爱,疯狂到他自己都毛骨悚然。
    却又深陷其中,不愿意有任何改变。
    当然,这些话他是绝对不会对姜逸凡说的。
    毕竟,他尚有利用价值。
    他其实能看出,邬胤并不是对他毫无感觉。
    只是邬胤自己都还没能看清自己的心而已。
    一旦三族开战,姜逸凡,将会是绊住邬胤最好的武器!
    只要师尊能平安,利用他人又何妨!
    “告诉我吧,你们的详细计划,我会配合!”
    姜逸凡收敛自己的感情,郑重对江澈说道。
    *
    夜幕降临,会面的时间到。
    江澈和姜逸凡回到了画舫,先去花厅见了滕天祥。
    之后姜逸凡留下和众人用晚膳,而江澈则是前往滕朦的闺房。
    ‘叩叩——’
    敲门声响起。
    “滕小姐。”
    沉稳的男声响起。
    可惜,屋内并没有应答。
    江澈稳了稳心神,深呼吸一口气后推开了房门。
    房内并未点蜡烛,只有一束银冷的月光从窗外洒进来。
    “嗬……嗬……”
    床榻上,沉重的喘息传出。
    “师尊……”
    不再伪装的江澈,轻唤一声,走向床榻。
    被子掀开的瞬间,黑影袭来。
    ‘砰——’
    房内发出巨大的声响。
    双眸猩红,獠牙伸出的裴炎将江澈抵在地上,双手掐着他的脖颈,嘴里发出痛苦的低吟。
    眼前的人,哪里还是人,明明就是个吃人的怪物。
    可江澈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浓浓的依恋和缱绻。
    在他的眼神安抚下,裴炎掐住他脖颈的手缓缓松开。
    莹白的脖颈上,留下了深紫色的刺目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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