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婉之的长相,闭上眼睛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远山眉,大眼睛,眉间一点朱砂痣,笑起来挺招人喜欢的。鼻梁有些塌,不如那些人想要送给他的美人挺,下巴也不算尖,是圆圆的苹果脸。嘴巴有些小,唇色红润,他记得这口朱唇的滋味,软而润。
这般想着,喉结不由上下滚动了一下。
侧头再看看,又推了她一下,还是没有醒,以为她病了。便往前面凑了凑,摸了下她的额头。并没有发热,手却有点不愿意收回来了。
掌心之下的那一小片肌肤滑腻腻的,是不同于皮皮的那一身糙肉,他顺着她的眉骨滑下,拇指不自觉在那口半张的红润嘴唇上摩挲了一下,触感亦如方才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记忆与遐想。
连喻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贴上去,总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嘴唇已经触上了那抹红润。唇齿相接的瞬间,因着她半开的朱唇显得异常契合。他听到自己如鼓的心跳,舌尖扫过她的唇瓣和贝齿,吮了一下想要放开,又有些食髓知味。
二十七岁的连喻,所有的情商都用在了为官之道上,也就没脑子探究这错乱的一吻的究竟代表着什么。
他觉得有些热,带着深谙的眸子离开方婉之,长长呼出一口气,口干舌燥。
他把这个归结于长久的没有女人,和酒后不甚清醒的脑子。
如是催眠了一下之后,连喻心里舒服了很多,又舒了一口气之后,他看到了蹲在他和方婉之之间的皮皮,倒抽了一口冷气。
皮皮说:大人,我都看见了,你偷亲人家姑娘。
连阁老梗着脖子抿了抿嘴角,决定死扛到底。
我没有。
皮皮维持着棺材脸,十分认真的道。
我都看见了。
连喻看着皮皮黑白分明的眼仁,突然很想将它们抠出来。
酒后风吹的久了难免头疼,连喻有些上头,整个人都有些醉醺醺的。桂花酿的滋味在唇齿之间荡漾开来,似乎还参杂了些许甜丝丝的别样滋味。他将两只胳膊并在膝盖上,歪头看了方婉之一会儿,眨眨眼,又看了一会儿,几乎落荒而逃。
皮皮站在夜风里,看着那个有些踉跄的背影,心情是相当的不错。
次日清早,澜卿难得起了个大早,睡眼惺忪的坐在床上发呆。
皮皮端着脸盆进来,贼兮兮的对着他笑,被他没好气儿的连翻了好几个白眼。
他说:查的怎么样?怎么这次去的这么久,我的被子都没人叠了。
皮皮捡了什么乐子似的一挑眉。
没人叠吗?我怎么瞧着昨晚上被褥都码的整整齐齐的。
澜卿将头侧向一边去看初生的太阳。
婆子叠的。
婆子叠的?
皮皮拖了个长音,总是正义凌然的脸上露出许多不正经。
叠被的婆子可还在门口睡着呢,您不去看看?
你怎么不送她回家?
澜卿立时回过头斥了一句,抬脚就往屋外走,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皮皮的调侃。横眉立眼的道了句:真是婆子叠的,
屋门外的方婉之当真就这么睡了一夜,皮皮给她用木板折了块挡风,还盖了条顶厚的棉被。
春日里的天肯定是冻不着的。
皮皮嬉皮笑脸的对连喻说:方大姑娘睡觉可真死,怎么叫也叫不醒,我又不好冒然抱了人家姑娘进来。有心想给送回方府去吧,又觉着大半夜的,怕让人家多想,便一直这么搁着了。再者说,咱们这儿左右就两个屋。真抱进来了,您说是上你屋还是上我屋?
澜卿瞅着他明显看热闹的架势,自觉暗示自己不要同这个东西一般见识,想到昨儿晚上那一出,又有些不好意思。颐指气使的一指,他道。
我要吃饼子和豆浆,你去给我买。
皮皮咧着嘴应下,留下一连串意味深长的小眼神,嘴里欢快的哼着不知名的调子走远了。
皮皮走远以后澜卿也没觉得多自在。照例先探了探方婉之的额头,没有发热才放下心来。
方婉之睡觉是有些死的,从床上掉下来也能一样的睡。她的睡眠极好,也就不会赖床,卯时左右不肖人叫便自己起了。
青柳时常逗她说:奴婢听说当官的都是卯时上朝,您这作息时间,刚好赶上应卯了。
此时正是卯时,澜卿休沐倒是不用上朝。方婉之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一身月白长衫的澜公子站在她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他大概也是刚起,头发连个冠也没束,如瀑般的披了一身,很有些神仙样子。
她咂巴了两下嘴角才反应过来这是个真人,还没来得及张口招呼,就听见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句。
要饭也不准备个碗?
态度不是很好,语气也不是很好。
两人足有两个月没见面了,乍一见就这么贫嘴贱舌的,迅速让方婉之想起了来时的目的。
愤愤不平的瞪了他一眼,她一把掏出犹自在她怀中酣睡的王守财。
到底是谁家的猫,你儿子你到底还管不管了?
☆、第十六章 教子之道
王守财自从在她家吃过一顿饭之后就认了路,隔三差五的就去方府曾一顿。倒不是连府的菜不如方府的好吃,而是方婉之的丫鬟青柳也养了一只小花猫,吃完了之后两只猫还能玩儿上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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