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前阵子听说宋文卿离开了这里,谢锦玉便一直有心要找她,但念在她大小姐的身份,又想应该是回金陵去了,便最后去了一趟荣府确认,不料春桃见她回来,当即哭着拉住了她,“谢锦玉,我家小姐呢?当初你们是一起被带走的,为何如今只有你一人回来?”
“她没有回来找你?”谢锦玉大惊,“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
谢锦玉便将二小姐来狱中搭救一事一一说明了。
春桃听罢,怔忡了许久才怅然若失道:“二小姐她……怎么……”
“具T的我也不清楚,她只说赶走了你家小姐,我以为你们已经回金陵了。”
闻言,春桃悔不当初地掩面痛哭,“没有……自那天你们被带走,我便再没见过小姐了……怎么办……你说她是不是已经……”
谢锦玉了解了情况,安抚了她两句,便想找鹤生说明,也是担心宋文卿的安危。
无论如何,人命关天,她想那人总不至于当真能狠心冷眼旁观。谁料这才回了宅上,便撞见文卿从耳房出来。
她喜出望外迎上前拉住她,连问了许多个问题,文卿不知所措看着她,半天才回了一句:“我一直就在这屋里,你别担心,我没事。”
“好啊,我就知道那人不至于如此狠心,还说什么将你赶走,原来是将你藏起来了。”谢锦玉失而复得地笑道,说罢,见她脸色异样,又觉不对劲。
思索了一会儿,才想起这间耳房前些日一直上着锁……
她看向文卿,文卿则戚戚低下了头,“这说的什么话……”
里面的事,文卿不便多说,谢锦玉见状,便问:“她是不是欺负你了?”
“没有……”
“我去找她问问。”
文卿忙将她留住,“她正在休息,你别去打扰。”
谢锦玉瞧了她半晌,只好作罢,也不问了,而是拉着她闲聊起来,也说了见到春桃的事。
说到春桃,文卿道:“锦玉,我的事暂且不要与春桃去说,你若再见她,只说我有事要办,结束后便去找她。”
谢锦玉点头应下,转而问她,“你要办什么事?”
“我……”她颓然叹道,“我对她有所亏欠,暂且不能就这么离开,但是这件事被春桃知道,大抵又要难受了,你也知道她最接受不了此事。”
谢锦玉会意,思想着她的话,又问:“你对她有所亏欠是什么意思?你留下是……”
“我也不知道,便当作是弥补好了……”
她想,即便二人无果,终究还是不能教她如此恨着自己,即便是死了,还是离开京城,都教她于心不安,可这话却听得谢锦玉蛾眉微蹙,“你怎么能不知道?先前你明明就说出狱后要去找她,怎么现在又变成弥补了?”
“我实在不懂,你分明心中有她,为何不愿承认?”
文卿一怔,心中什么东西为之撼动。
启唇欲言,忽闻隔壁传来了一声瓷器破碎的巨响,随即便是丫鬟的哭声,“奴婢错了……道长饶命啊……”
文卿与谢锦玉对视了一眼,随即赶去隔壁。
在穿入帘内的瞬间,瓷器猛地砸在了文卿的脚边。
随着花瓶的四分五裂,鹤生愤怒嘶吼道:“谁让你进来的!”
文卿不知所措地愣在了原地,谢锦玉看了看她二人,也顾不得她是对谁说,颇有眼力地上前扶起丫鬟便要走,“不好意思,是我鲁莽了。”
“站住,”鹤生喝道,“你留下。”
文卿一怔,顿觉万分难堪。
“我留下?”谢锦玉讪讪,“我一个大肚婆,难道你还指望我伺候你?”
“我好心收留了你,难道要你伺候我还为难你了?”
“你、”谢锦玉知道她这么说是为了气宋文卿,而文卿倒也听话,闻言,一声不吭便走了。
这厢文卿失魂落魄回到耳房中呆呆坐着,半日,直等外面打来一阵风,才惊觉屋门并未关上。
门外是深春的庭院,一树桃花落英缤纷,开得极好。
但也许她已习惯封闭的生活,也许也是她对自己的一种凌迟,感到身上的清寒之后,她首先不是想要出去走走,而是唤来兰芝将门关上。
她想,或许安静一点,就能听见隔壁的动静。
她想要知道隔壁是不是正发生着什么,却又不敢去细想。
屋门缓缓拉阖的声响戛然而止。
文卿应声抬眸,见九公主正站在门外,一面环臂看她,一面摇头,“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世家小姐脑子里装的什么,要么宁死不屈,要么乖巧如斯。”
说罢,她推门进来,拖了一把椅子坐在文卿的面前,钻研一般皱眉,“你说,这是为什么?”
文卿怔忪看她,半天才起身行礼。公主也不拦她,而是等她行完礼之后,才说:“要不你跟我走算了,你这么乖,肯定不会擅自逃跑吧。”
见对方不应,她也不恼,只顾自己说:“她对你这么坏,不像我,你跟了本公主,我保准让你吃香的喝辣的,嗯?你觉得如何?”
文卿半晌才明白过来她说的什么话,思索了一会儿,道:“可是殿下先前分明说妾身如您所想一般无趣,如今对妾身这么说,想必也只是戏言,既是戏言,那么,您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你、”她转而笑道,“我当以为你只会唯命是从呢,没想到竟还对我记着仇。”
文卿敛目避视,“妾身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哼,胆敢拒绝我,我想要的什么得不到?你最好好好考虑再作回答,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公主凶神恶煞地吓唬她。
她实在看不惯她,从她的脾性到鹤生的惨样,统统都让她看不惯这位看似娇娇弱弱的妇人。
这壁文卿正不知所措,兰芝已前来敲门道:“殿下,道长已恭候您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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