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强听到这个词一下子想到了林微夏,整个人一激灵,不停地往后缩。当初他不过是摸了一下她的脸,手搭在她腰上刚摸到她的胸时,林微夏他妈就跟个贞洁烈女一样发疯了的咬他。
他当然得扇她耳光,教训一下这个不知死活的女的,但没想到最后林微夏左耳的听力也受到了影响。
差一点,她就全聋了。
想到这,刘强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转身就想跑,班盛抬脚踩住他的手,后者立刻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人还没反应过来,一把锋利的刀低在耳边上,班盛脸颊缓缓抽动了一下,手里的刀刃使了点力往前推了一下,刘强立刻感到耳边涌出温热的液体,吓得他再次发出惨叫。
“我改主意了。”班盛看着他的耳朵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个疯狗,说不定真的会把他耳朵割下来给林微夏赔罪。
刘强立刻挣扎着坐起来,抱着班盛的裤脚求饶,边求边跪在地上用力扇自己的耳光:
“我错了,我错了!大哥,不用您动手,我自己扇自己。”
班盛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刘强不停地扇自己的耳光,扇到耳朵红肿听不清声音,响声回荡在这狭窄的空巷中,边扇边喊:
“是我对不起林微夏,是我对不起林微夏,是我该死……”
“哐当”一声,棍子扔在地上,黑衣少年的脚步声远去。
而这场雨,仍在不停地下着。
班盛回去之后查了很多资料,都是关于听障人群的。
之前林微夏在学校被郑照行强行扯下助听器后,耳朵被弄出血,他带她逃亡时,班盛问她戴那个舒不舒服,林微夏说习惯了。
林微夏的表情好像她生来就该承受这么多。那一瞬间,班盛心底划过心疼的情绪,他很想为她做点什么。
之后班盛又在网上看到一篇文章,资料提到了人工耳蜗的设计与前景,植入人工耳蜗会对耳聋患者的声调提高到百分之30—70。
但因为世界上人工耳蜗的生产商都有自己的语音处理器,但国内大多实验室没有拿到入口通道,所以国内一直在不断自主研究自己的平台,并不断开发并更新属于汉语声调的语音编码。
一长串资料看下来,班盛了解到很多。他害怕林微夏以后老了,随着年龄或其他外因,听力下降或受到其他影响,那个时候不得不植入人工耳蜗。
这些事情发生后,班盛希望能为她做些什么——
让她可以一直更清楚地听见世界上每一种声音。
他姑娘来到这个世上,本不应该受这么多苦的。
她应该开开心心,无忧无虑。
守护林微夏,是班盛的秘密。
于是在申请国外大学的时候,班盛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放弃了热爱的天体物理专业,毅然决然选择了生物医学工程专业。
林微夏在跑去找班盛的路上,不断回响起李笙然的话。她站在车水马龙的路边,不停地挥手打车,眉眼焦急。
上了车以后,司机看见后座的女孩哭得满脸是泪吓一跳,问她有没有事,又摇了头。
“读高中那会儿我就不喜欢你,他一门心思放在你心上,结果你利用班盛,让他爸把他打了一顿,把他送出国后,导致他的抑郁症也不断加重。”
“之前帮他试探你刺激你,都是我自己的行为。看不惯你而已。最好笑的是什么你知道吗?高中那些事他什么都不在乎,他到现在都害怕你喜欢的是梁嘉树。这么多年了,他看到的只有你。”
少年的真心,赤诚又坚定,一辈子就那么一次,只给了你。
给了,就再也没收回来过。
“不知道你发现他手臂的伤口没有,我见过他太多次发病了。他不是故意情绪反复冲你发脾气的,他控制不住自己,每次伤害你之后会后悔愧疚,然后用烟头烫伤自己的手臂来惩罚自己。”
重度抑郁的情绪的反复不用李笙然赘述,林微夏也知道,九伽山那次,是班盛发病最严重的时候,他不想让林微夏看见他狼狈不堪的模样,所以故意说狠话把她赶走。
班盛想过无数次,要把他的事告诉林微夏,骄傲如他,让他怎么说?他身处黑暗,人前的风光是假的。对不起,其实你喜欢的人是个精神病。
他很爱你,但无时无刻又都想着去死。
林微夏心像一把钝刀来回割着,原来她那天晚上在民宿摸到他手腕上的伤疤竟然因为这样。
作为一名心理学在读学生,两人相处时,上次在九伽山看他对风铃反应这么大,林微夏以为班盛是得创伤应激障碍,所以她一直试图引导班盛打开自己的心结。
而他对自己的态度反复,林微夏一直以为是班盛在惩罚自己,用来试探她的心意。关心则乱,当局者迷,面对班盛,她失去了自己理智的判断。
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后抵达医院,林微夏打开下车立刻朝医院奔去,身后的司机不停地喊道没给钱。
林微夏又匆匆折回,从口袋里拿钱给他,连零都没有找就消失在司机的视线中。
来到住院部,林微夏在护士前台登记后,往左拐下意识地寻找4817房间,这里的墙壁是冰冷的淡蓝色,虽然有阳光,气息却阴森。
在经过一排排病房时,林微夏时不时听到歇斯底里的叫声和哭声,还伴随着护士低声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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