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行舟很痛快:行。
短暂地寒暄,两人道别。
商行舟转过身,长腿迈开,大跨步朝她走过来。
涂初初觉得自己好像那个猫猫表情包。
弱小,可怜,无助。
但能打。
她往座位里头又缩了缩。
石一茗开车去了,商行舟单手揣兜,拽里拽气,在她面前停下。
涂初初不敢看他。
商行舟居高临下,漫不经心问:怎么着,你跟人打架的时候,也这么委屈?
涂初初擦干眼睛里残留的眼泪,用力点头:嗯啊。
你嗯啊个屁。商行舟淡声,起来,跟老子走。
涂初初站起身,亦步亦趋,跟上商行舟。
他走得不快,迁就她,放慢了脚步。
出警局,涂初初越想越委屈,又一颗眼泪啪嗒掉下来。
行了,甭哭了。商行舟停住脚步,夜风吹拂,他微眯起眼,不就骂你没爹?人总是要老要死的,到时候他生病了去你那儿看病,你往他脑子里捅一刀,不就报仇了?
涂初初:
涂初初委屈地嗫嚅:那犯法的。
但她忍不住,想象了下这个画面。
那种游离的难过感,好像确实消散了一些。
是有点爽的。
商行舟无声叹息,不太放心,问她:你等会儿去哪,送你回学校?
涂初初点头,想到什么,又摇头:回司宴哥酒吧行不行?我书包还在他那儿。
今晚事发太突然,涂初初走的时候什么也没带。
她去纪司宴那儿拿东西,撞见人喝醉酒闹事。
她过去劝阻,被人反推一把。
那人转头看见是个姑娘,骂得特难听,别的涂初初都不太在乎,但这人上来就说她没爹。
不能忍。
得打。
商行舟听完,也没再说她什么。
回去的路上,纪司宴打电话问:出医院了吗?接着人了吗?
商行舟冷笑:接着了。你那什么破烂地方,请不起保安吗,打架要客人自己上?你开什么店啊,醉汉在店里打架都不管的店,你趁早歇业大吉吧别祸害人了行吗?
纪司宴:?
纪司宴:你再贱一点,等会儿别进门了。
商行舟挂了电话。
车内一瞬寂静,窗外灯火如同流光,在余光外扑漱着闪过。
涂初初感觉他心情不太好,试探着问:哥你从医院过来的?
商行舟淡淡:嗯。
你生病了?
不是我,温盏。商行舟顿了下,胃病。
涂初初慢慢挠挠头:喔
车拐个弯,驶下高架,冲出绵长的光带。
商行舟手指敲在方向盘,微微侧过脸:我不记得温盏以前有胃病,她什么时候得的?
不就你们分手那年。涂初初脱口而出,她夏令营的时候,肠胃炎,后来发烧烧了好久,之后胃就一直不好啊。
红灯,商行舟猛地刹车,轮胎与地面猛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
后座的石一茗和涂初初被惯性带着猛地前倾,又重重摔回软垫。
石一茗:哥们儿,你冷静点。
涂初初蒙了一下:你不知道啊?
她探头过去,有点不可置信:我以为你只是不知道她在斯坦福时生病她在国内的时候,生病,你也不知道?可你们那时候不是还没分手?
商行舟表情不太好看。
路灯昏黄,灯光从侧面打下来,映亮他一半面庞。
红灯倒计时十秒,数字跳动,他哑声:这几年,她一直在生病吗?
涂初初舔舔唇:也不能这么说。就是我总觉得她,不太高兴。
她也参加聚会,跟好友出行,有假期的时候,制定远途旅行计划。
但过去六年,不跟任何人恋爱,也不同任何人牵手。
红灯转绿灯,商行舟重新启动车子,低声:我知道了。
SUV穿过二环,抵达老将军府。
这店开了这么些年,已经开成了圈儿里出名的高端酒吧,夜夜笙歌,通宵嗨。
下车时,石一茗总算回过劲儿来,问:不是,你跟温盏,就算这么些年不联系,你在西城又遇见她,也没没告诉她你去旧金山找她的事儿?
商行舟一言不发,熄火,停车。
才低声:没说。
那你搁这儿折腾什么呢?你俩中间隔着六年,谁也不跟谁说自己干了什么。石一茗费解,费不费劲啊,谈恋爱还是猜谜语呢?
三个人往里走,穿过中庭,夜风轻和,暗香浮动。
已经是后半夜,庭院内树木上复古的金属灯被风吹得摇晃,幽幽藏在树冠里,灯红酒绿才刚开始。
商行舟捏捏后颈,有点不知道怎么讲:我去找她的时候,那阵子,正好她有一个老同学,在追求她。
石一茗声音颤抖:然后你退缩了?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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