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口气憋在喉咙口,才意识到他是真的醉傻了,她压住怒火,你酒量这么小?还喝什么喝呢。
想替你。他声音很低很轻。
以为她想撑面子强喝么?实际上,她比他厉害多了好吧,至少不会喝一点就变成这样。
她被他压在怀里,脑袋正好抵在少年脖颈位置,闻到他领口清幽干净的香,倒是没有沾染上多少酒味。明霜挣扎了几下,努力从衣兜里摸出了手机,拨通了自家电话。
她打电话给明宅,林崇之不在,明霜直接报了地址,叫家里司机开车过来接。
江槐靠墙站着,垂着头,像是只是打了个瞌睡,看起来依旧清俊干净,只有明霜知道,他到底醉到了什么程度,估计意识都不清楚了。
司机很快赶到,明霜把江槐弄上了车后座,想来想去,还是给司机报了他家地址。
汽车平稳地在夜色中行势。
明霜陪着他坐在后座,他靠在她肩上,显得眷恋,安心又亲密,闭着眼,浓密齐整的睫毛耷拉下来,显得很乖很安静,还是那个好学生。如果忽略掉身上那股浓浓的酒气。
江槐似乎也不再顾忌和她的接触了。
明霜心里对他又喜欢又气恨,难以形容的复杂感情。
车子很快到了江槐家楼下,明霜推了推他,淡声道,到了。
你家钥匙呢?
没人回答。
江槐似乎真的睡着了,睡得很安静,他皮肤白,眼下一抹淡淡的乌青,明霜知道他平时经常失眠,想起前段时间他那场高烧,她叹了口气,对司机说,开回家吧。
明立诚日常不在家,明家别墅有五六间客房是空着的,睡下一个江槐倒是也不成问题。
二楼客房久不住人。明霜把江槐弄到房间里,才发现自己身上还裹着他的校服,江槐看起来还完全没清醒,她把他扶到床边一推,随后关门直接要出去。
楼下院子却忽然亮起了灯,明霜脚步一顿,随后,心一提。
明立诚竟然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并且还跟着客人。
明霜回头看了一眼,江槐在床上,安静睡着。
她有些气,这间客房窗户半开着,窗帘没拉,能清晰听到楼下院子的交谈声。
院子是小和式庭院,檐下摆着竹制的茶几,竹流水一搭一搭的轻响,很是安静宜人。春秋时节,明立诚偶尔会在这里会客。
明立诚对面的那个男人似乎腿脚不是很便利,模样儒雅英俊,竟然是江承庭。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脸,若有若无的往楼上方向看了一眼。
明霜怕被发现,慌忙矮下身子,几分钟后,忙偷偷摸摸起身把窗户关了,又拉上窗帘。
身后传来响动,江槐在这时醒了,缓缓直起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视线还有些迷蒙,左右环视了一下房间,看到明霜,整个人一下僵住。
放心,什么都没发生。明霜抱着手臂,有些阴阳怪气,江槐,你这样,以后是不是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啊。
江槐太阳穴还有些刺痛。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碰酒,没想象到效果竟然会这么强烈。
少年紧抿着唇,站起身,清润的嗓音还带着一些醉后的沙哑,对不起。他会马上离开。
你现在要回去?明霜难以置信道。
她指了指楼下,当着我爸爸的面出去吗?是不是想害死我,还是想害死你自己?
刚十八岁的女儿深夜带个男人回家,就算他们真的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发生,谁信啊。
江槐陡然顿住了脚步。江承庭和明立诚对话的声音正巧从风里传了过来,若隐若现。
这一间客房拉着薄薄的白色窗纱,可以从里面看到外面的情况,外面却看不到里侧。
明立诚正低头点火,燃了一根烟,两人似乎交谈得很愉快,淡淡的烟味飘散开,应该是在聊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明霜不感兴趣。
她才注意到,江槐也在看着楼下。
她第一次在江槐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
冷淡,又厌倦的复杂情绪。
是江千樟他爸爸。明霜说,好像在和我爸爸谈合作,这几天一直来我家。
她语气似乎带着嘲讽,你应该知道江家吧,和我们家倒是门当户对。
明霜是个人精,那天明立诚和顾婉宁的聊天,早被她从明萧那里打听到了,只觉得很可笑,难道还指望她以后能和江千樟去发展点什么?那还不如陆措现实点。
毕竟她对陆措只是没那方面感情,对江千樟只有无穷无尽的厌烦,她相信,江千樟对她应该也是这样。
那一家子很多龌龊事情。或许是因为深夜打开了话匣子,明霜站在窗边,想起自己以前听说的江家辛秘。
江家上一辈人的纠葛,关于江如枞的腿,江家遗传的疾病和江承庭隐秘的风流韵事。
窗边,少年苍白修长的手指缓缓收紧。
他还有个私生子。明霜声音很飘,看向窗外,语气不加掩饰,很轻蔑很厌恶,倒是一点也看不出来,脏一起去了。
江承庭看着稳重,也不像重欲的人,细究起来,和江槐气质还有些相似。明霜想起自己以前听到的江家这辈的丑闻,眉心轻轻一簇,想起明立诚比他还是要好些,虽然都是比臭,明立诚好歹没在外面给她弄出莫名其妙的弟弟妹妹哥哥姐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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