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小白却一脸笑地和她说:“我做兼职啊,白天你这里有护工,我就去便利店做收银,晚上刚好和护工交班。”
梁适当时震惊到无以复加。
她以为她会被这个世界遗弃,会没有人记得她存在。
她就像是网络上的一阵风,吹过就散了。
但小白为了照顾她,一直在做着一份不算工作的工作。
她问过了,那份兼职一个月两千块,在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只能租一个单间。
小白说:“你之前给我发的工资我都攒了好多的,我现在是有存款的人。”
而且,小白现在住王姐那里。
即便如此,也足够梁适感动。
王姐更是在她之后没有再带新的艺人,正好她和公司合约期满,直接离开了公司,现在也没什么事儿做。
梁适问她的时候,她说自己钱挣够了,提前退休。
她们两个始终都保持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但梁适从字里行间听出了那份温情。
在她醒来之后,她的身体干干净净,她住着优质的单人病房,连头发都是柔顺的。
所以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放下手头所有事在照顾她的人是这两位。
梁适很想给她们一个拥抱,然后告诉她们:别担心了。
出院这天,三人去吃了火锅。
在点单的时候,梁适短暂地想起许清竹,于是点了一个魔鬼辣的锅底。
这举动把小白和王姐都吓了一跳。
王姐向来严厉,斥她:“胃和脸都不要了?”
梁适耸耸肩:“反正也不用拍戏。”
她是个不太能吃辣的,而且她这具身体的体质是一吃辣必起痘。
为了抗住镜头的打光,她平常吃的都清汤寡水。
王姐轻哼一声,默认了她的行为。
以前的她是一点儿辣碰不得,但现在可能是跟着许清竹吃了几次魔鬼辣的缘故,她现在都可以接受这家店的魔鬼辣。
吃下去的时候连眉头都不皱。
小白和王姐看得瞠目结舌。
晚上回去的时候,王姐给她买了胃药。
梁适坐在后排轻笑,“真没那么夸张。”
“以备不时之需。”王姐严肃道。
梁适在醒来的一周后回家,这里也是干干净净的。
而且一推门进去就看到了五颜六色的气球,气球撞在天花板上,上边用彩笔写着:欢迎回家。
小白在一旁充当气氛组,礼炮一响,彩带落在梁适身上。
梁适能从巨大的落地窗上看见这座城市的夜景,灯光璀璨,而她家的这一盏灯是这座城市里最不起眼的一盏。
小白大声喊:“欢迎梁姐回家!”
梁适无奈地笑:“一会儿你收拾啊。”
小白顿时垮了脸,委屈巴巴地说:“明天再收拾行吗?”
梁适义正言辞:“不行。”
回到家里之后,梁适的脚步丈量了每一块地砖,她和王昭昭窝在沙发上,等小白扫完地上的彩带,她开了一瓶酒。
小白喝了一口眼睛一亮,“姐,这酒很贵吧?!”
梁适点头。
王昭昭在一旁,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也还行,二十多万。”
小白:“……”
梁适窝在沙发角落里看白琦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又一口,最后皱着眉说:“我喝着跟几百的也没什么差别啊。”
王昭昭:“你嘴不行。”
小白丧着个脸,不太敢地轻嗤一声。
“胆子肥了?”王昭昭威胁她。
小白立刻认怂,“错了。”
在她昏睡在医院的日子里,两人之间建立起了独特的默契。
王昭昭也终于欣赏起小白的优点,而小白也不再刻板地认为王昭昭是“王扒皮”。
梁适看着她们斗嘴,也觉得很温暖。
一瓶昂贵的酒被三个人分完,梁适已然微醺。
这酒的后劲儿很大。
王昭昭和小白见她没事之后便离开她家,尽管小白也不放心地问,今晚要不要陪她。
却遭到了梁适的拒绝。
她们走后,梁适拿着刚到手的手机,打开自己的社交软件。
几乎所有的社交软件都是99 。
因为她很注重隐私,王昭昭在她昏迷之后没有动过她的手机。
她现在一条条看消息,好多艺人朋友给她发来了慰问的话。
甚至还有一个艺人自爆:“其实我也喜欢女生。”
那是她之前拍戏时合作过的女三号,长得不算特别出众,但气质温柔,说话也柔声软语的,让人很有保护欲的一个妹妹。
梁适一条条地看完消息,然后发了一条朋友圈:【春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
这是一句歌词。
梁适这些天来总听的一首歌。
她打开了家里的唱片机,带着独特年代感的旧物把她拉入那段老旧的时光,但她的思绪却不断游离。
温柔的嗓音唱着粤语,别有一番韵味。
外头灯火通明,空中繁星点点,月亮高悬于空中。
这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春天。
却是没有许清竹的春天。
黄粱一场大梦醒。
不复昨日光景。
梁适一个人蜷缩进沙发角落,漫漫长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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