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容易将人催眠的节奏。
梁适慢慢闭上了眼。
而后又是个绵长,沉重到醒不来的梦。
梦中是一如既往的晦暗色调,狭小房间里连一束阳光都照不进来,只有挂在墙上的一盏夜灯。
灯光很暗,房间里的小女孩蹲在墙角。
齐太太穿着一件青色的旗袍走进来,在暗色的光照耀下会隐隐发光,她笑着,却笑得令人头皮发麻。
而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小女孩,齐太太喊她,“娇娇,你不是最会教小朋友了吗?”
齐太太在这暗无天日的房间里点了一支烟,“去教教妹妹,以后在家里该如何做。”
被唤作齐娇的小女孩儿穿着公主裙,额头上磕破了一大块,嘴角还有青紫,她慢悠悠地走过去,蹲下和角落里的小女孩儿平视,“你要听妈妈的话哦。不听妈妈话的小朋友是会被打的。”
她的声音和恐怖电影里的童声很像。
再加上密闭空间,甚至还能听到回声。
她的眼睛里没有光,只剩下木讷和微不可察的害怕。
齐太太吐出一口烟圈,青灰色的烟雾在她眼前弥散开来。
她站起来,高跟鞋踢踏踢踏地踩过水泥地,每一声都像是踩在了人的心尖上,似是在肆无忌惮地踩踏人的心脏。
而后居高临下地看着齐娇,“娇娇,让妹妹说话呀。”
齐娇便道:“你说话,你说你会听妈妈话的。”
小女孩说:“我一直都很听妈妈的话,我要回家,我不要待在这里。”
齐太太轻笑道:“可你的妈妈让你待在这里,她说你不听话哦。”
说着她蹲下来,“你上次是不是掰断了你妈妈的口红啊?”
小女孩惊恐地点头,“可我不是故意的,我跟妈妈道过歉了。”
“道歉了就要被原谅吗?”齐太太微笑:“就像我的娇娇。”
“娇娇,妈妈不是交代你让妹妹听你的话吗?可她怎么还要和我顶嘴呢?”齐太太说。
齐娇立刻道:“妈妈,对不起,我错了。”
“可是对不起一定会换来没关系吗?”齐太太说着忽地将尚燃着的烟头摁在了齐娇的公主裙上,空气中瞬间传来燃烧的布料味,齐娇疼得眼泪哗哗掉,想要大声痛苦却又生生忍住,她跪在地上,“妈妈,对不起。”
“是我该要和你说对不起。”齐太太道:“妈妈的娇娇,对不起,你可以和我说没关系吗?”
“妈妈,没……没关系。”齐娇抽噎着说道。
“娇娇这么坚强,怎么会哭呢?”齐太太说着,再次将还未熄灭的烟头摁向了小女孩。
……
小女孩哇地一声嚎啕大哭。
“我想回家。”小女孩说。
齐太太却微笑,“过段时间就不想了。”
那声音宛若恶魔低语:“等你变乖,你就可以回家了。”
……
昏暗的环境再一次拉远,倒退,旋转。
轰隆——
梁适忽地睁开眼,抬手摸额头,又是一手冷汗。
外头的雨下得愈发大,还伴随着电闪雷鸣,有暴雨的趋势。
不知不觉,梁适竟睡了一个下午。
只是这一觉睡得跟鬼压床似的,浑身都疲乏。
她打开手机看了眼,只有铃铛用孙美柔账号发来的语音,问她到家了没?
她回复:【到了,刚睡了会儿。】
孙美柔:【带铃铛累了吧?给你添麻烦了。】
梁适:【不是,铃铛很乖,是我闲着喜欢睡觉。】
孙美柔:【好吧。】
又和孙美柔寒暄了一会儿,才算结束。
梁适脑袋压在枕头里,尝试着给自己一种窒息感,然后又松开。
她常用这样的方式来想事情。
在犹豫过后,她从通讯录里翻出齐娇的电话,深呼吸一口气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许久,对方才接起来,仍和之前那次一样,是很温柔的女声,“你好。”
“齐老师,还记得我吗?我是梁适。”梁适主动自我介绍,“上次从Rainbow那儿知道了你的号码,我们还在幼儿园见过一次。”
齐娇忽地一顿,有很明显的吞咽口水的声音。
隔着屏幕都听出了她的紧张,“你好,有……有什么事?”
“我想问你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梁适问:“你以前见过我吗?”
齐娇:“……没,没啊。”
她的磕绊说明了很大的问题。
梁适立刻追问:“真的没有吗?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你和我都曾经历过……”
“娇娇,吃饭就是吃饭。”一道严肃的女声传来,“有什么事儿吃完饭再说,妈妈教你的都忘记了?”
齐娇紧张地说道:“记得,我马上挂。”
随后对着听筒说:“不好意思,我要吃饭,有什么事等周一再说吧。”
说完后便挂了电话。
而梁适望着手机陷入了沉思。
齐娇……应该是记得小时候那些事的吧?
主要是那梦境里的感受太真实了,真实到像是真真切切地踢在她身上,火燎在她身上。
那些疼痛好像都是她曾经历过的那般。
也不是第一次接收关于原主的记忆,之前祭祀的事情,包括周怡安、许清竹之间的故事和经历,她都是以一种局外人的角度在看,从未有这么强的代入感和共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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