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曜头发半干,倚在门边,淡淡地反问:我会受伤?对面再来三个我都不会受伤。
林折夏:我都看到你手上的伤口了。
别装了吧,她忍不住说,这里没有外人。
迟曜手上有一道长大概四五厘米左右的伤口,沿着指骨,洗过澡后已经成了有些泛紫的红色,他自己都后知后觉,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划到的。
林折夏怕他想继续装没事,强行把他按在沙发上:我知道,这只是小伤,对您来说不足挂齿,这点小伤都入不了您的眼,但我们还是消个毒吧。
她说话的时候,一只手抓着他的手腕。
迟曜垂下眼,看了眼两人近乎交叠的手,没有说话。
林折夏打开医药箱,翻出棉签和碘伏。
你要是,林折夏缓慢地说,觉得疼的话。
迟曜:怎么,可以揍你一顿转移注意力么。
林折夏:不是,那你就忍着。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盯着迟曜的手看。
可能是紧张。
她不由自主地,小心翼翼地屏住了呼吸。
她指尖偶尔会蹭到他的,男孩子身上的温度似乎天然比女孩子更高些,她感觉迟曜手上的温度一点点传到了她手上。
气氛有点奇怪。
林折夏一边涂药,一边想,是不是有点太安静了。
她正准备说点什么,还没清嗓子,迟曜家的门被人一把推开。
我操,何阳震惊地站在门口喊,我发誓我是想敲门的,但是门没关,我一敲它就自己开了。
他大嗓门,喊完,三个人六目相对。
他看到他曜哥坐在沙发上,他夏哥蹲着,鼻尖就快凑在人手上,两个人挨得很近。
你俩在干嘛呢?
林折夏捏着棉签猛地站起来,带着几分自己都不懂的心虚:上药,他手蹭伤了。
哦,何阳没多想,他也往沙发上一坐,跟迟曜挤在一块儿,说,我来这避避难,期中考出成绩了,我妈追着我打。
我说我虽然考23名,但我后面还有十几个人呢,她问我为什么总跟差的比。
我不跟差的比,我哪儿来的自信继续学习下去?
林折夏收拾医药箱,点点头:倒也有几分道理。
何阳:是吧。
他转头去看迟曜,希望得到迟曜的认同。
没下过前三,迟曜说,不太清楚。
何阳:
何阳决定转移话题:你这手,怎么弄的,这么长一道。
迟曜只说:碰到点事。
何阳震惊:你他妈的,打架啊?
还是一个打三个,林折夏补充,我放学碰到混混了,这事你可别说出去。
很多不能和家长说的话,跟同龄人之间毫无保留。
何阳自然懂这个道理:放心,我才不说。不过我曜哥这一打三打的牛逼。
林折夏没工夫跟他俩继续唠,她还得赶回家写作业。
林折夏走后,何阳随手把玩迟曜茶几上的游戏机。
他打了会儿和迟曜闲聊:真一打三啊。
迟曜:假的。
何阳:你这么说,那看来是真的了。
何阳打了会儿游戏,迟曜去冰箱拿水,顺便问他:喝不喝。
喝。
他说完在伸手去接矿泉水瓶的瞬间,瞥见迟曜身上那件单薄的T恤,想到刚才说的打架,忽然想起一桩之前没想起来的旧事。
打架这两个字像根线,把之前他怎么也没想起来的那件事串了起来。
他想起来,当初他撞见迟曜锻炼前,发生的事情是什么了。
那大概是他们十一二岁时候。
小区附近不知怎么的,出现了一群到处乱转的职高生。
有天晚上他们结伴去小卖部买东西吃,刚出小区,就被几个人高马大的职高生堵在了墙角。
小朋友们,几个人身上烟味很重,其中一个敲了敲何阳的头,说,零花钱给哥哥用用呗。
对当时的他们来说,这帮人看起来简直像巨人,一拳能把他们抡到街对面。
好在林折夏急中生智,冲对面不认识的阿姨喊了一声:妈妈!
然后趁那几个人怔愣的片刻成功脱身。
也得亏小区附近人多,不然就是喊再多声妈妈都没什么用。
虽然没什么根据,但他总觉得,这两件事似乎,是有关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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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折夏回到家后开始赶作业,她写着写想发现有件事不对劲。
迟曜生气的时候说的那句上次能跑掉里的上次,是哪次?
她想了会儿,由于和迟曜之间发生过的事情实在太多,怎么也没想起来。
算了。
她很快放弃思考。
可能有过那么一次吧。
写作业期间,林折夏收到陈琳发来的几条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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