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搬来南巷街后,转进了另一所小学。
小区里的那帮孩子基本都念这所学校,因为近。
好巧不巧地,她和迟曜一个班,隔壁班就是何阳的班级。
小时候她和何阳关系十分恶劣。
见何阳一次,骂他一次。
何阳带着他那群小弟,也很仇视她。
在夏哥这个称呼诞生前,何胖墩喊她母老虎。
于是她知道了迟曜有时候连学校都不怎么去,经常住院,班里人甚至不记得有这么个人。
林折夏小时候成绩稳定在中游,有次在迟曜住院期间自告奋勇给他讲题。
我上周可是考了80分的,小学三年级的林折夏仰着头说,马上要期末考试了,怕你跟不上,勉为其难教教你吧。
迟曜躺在病床上,输着液,然后放下了手里的书。
林折夏没看那是什么书,如果她多看一眼,就会发现那是一本她看不懂的初中教材。
她拿出自己的小本子。
和那张她颇为满意的80分卷子。
注意到迟曜的眼神落在80分上,她说:你不用羡慕我的分数,只要你努力一点,你也能考80分。
她的这份自信在期末出成绩后,被击碎了。
老师在台上微笑着说:这次咱班的第一名,还是迟曜同学,他每门都是满分。
满分。
满、分。
林折夏拿着自己78分,比之前还倒退两分的试卷,忽然沉默了。
她哪里来的自信,跑去医院给迟曜讲了那么多题?
她,是个,大傻逼。
离医务室越来越近了。
林折夏边跑边喘气,她以为这些回忆会因为过于久远而渐渐褪色。
然而并没有。
九年前的每一桩事情,每一幅画面,她都记得很清楚。
她也记得迟曜的身体后来不知不觉好了起来,随着年龄增长,他不再往医院跑,慢慢地,他长得比同龄人都要高,他开始打球了。
再之后,他的身体甚至变得比同龄人还要好。
在流感易发的季节,很多人不幸感冒倒下的时候,他都没什么事。
那个病秧子迟曜,再没出现过。
她和迟曜也在不知不觉间,和何阳他们打着打着打成了朋友。
林折夏推开医务室的门,带着哭腔喊迟曜的名字:迟曜
她推开门看到迟曜在医务室那张简易床上躺着。
少年阖着眼,已经不是小时候的模样,他身上穿着件T恤,衣服扎进宽松的军裤里,看着不像是病了,更像是跑医务室偷懒睡觉的不守规矩的学生。
林折夏红着眼,无措地说:对不起,早知道我就饿死我自己了,我不该让你去跑圈的
你千万不要有事,林折夏手脚发凉,现在医学那么发达,不管什么病,都可以积极治疗,你一定会没事的。
床上的人动了动。
这个动的具体表现为,少年颇为不耐烦地抬起了一只手,搭在耳朵上。
下一秒。
林折夏听见迟曜说:我只是崴个脚,还不至于明天就下葬。
第11章
崴脚?
只是崴了脚?
林折夏愣住了。
跑六圈,迟曜说,还能怎么受伤。
林折夏愣完,反应过来是自己过激了。
这时,医生推门进来,他又叮嘱道:没什么大问题,休息下就行,你自己感受下,下地走路没什么感觉就归队。
林折夏听医生这样说,刚才提起来的心终于落了回去。
医生还有别的事要忙,他得盯着训练场,免得场上发生什么特殊情况。
林折夏在边上坐了会儿,正准备回去: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迟曜:谁说我没事?
说着,他把书桌上的一张纸和一支笔扔给她。
林折夏拿着纸笔,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迟曜:检讨。
林折夏这才想起来,总教官除了让他跑二十圈,还让他写篇检讨交给他。
她最怕写作文,宁愿去跑圈,于是搬出迟曜说过的话:不是我不想帮你写,是我不好意思用我那不及格的语文水平,污染你这张纸。
迟曜嗤笑:你的字典里还有不好意思这个词。
林折夏:今天刚学会。
算了,迟曜伸手,示意她把纸笔还给他,不该对文盲有什么期待。
林折夏却把纸抓紧了:你才文盲,我作文发挥的好的时候也有过五十八分的。
尽管她很怕写作文,但是,激将法是真的有用。
而且她确实吃了迟曜买的东西,帮他写份检讨好像也不过分。
下午的训练时间排得很空,她有半小时时间可以在医务室写检讨。
林折夏写下检讨书三个字。
迟曜:字别写那么丑。
林折夏手里的笔一顿:为了让教官分辨不出,我才故意写得潦草点,这是战术,你不干活就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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