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待你好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收取一些回报了。待我收回国土,复我皇朝,便会同玲珑成婚。届时,你仍可以在我身边,做我最好的徒儿。
他的声音依然清隽,但在殷零耳中却宛若魔障,令她振聋发聩。
所以,那些过往,那口口声声的倾慕,都是骗我的,对吗?她的薄唇微微轻颤,虽极力隐忍,却还是不经意地红了眼眶。
幽崇瞳仁微动,似是要说些什么,却还是蹙着眉没有张口。
好了,莫要再煽情了,把噬魂玉交出来吧。女子不耐地打断他们,转身从桌旁的玉鞘中拔出一柄长剑。
殷零警觉地召出法杖,虽是悲愤难当,却也不想软弱地被人随意鱼肉。
哟,你的小徒儿似乎不太听话。女子好笑地瞥了眼幽崇,长剑一摆便直直向殷零的方向袭来。
殷零怎会甘心妥协,躬身躲过她的剑气后,便兔起鹘落地举起法杖,召出火球,将她击倒在地。
女子忿忿地看着她,拍了拍手才唇角微勾地笑道:不愧是异灵根,小小年纪便有如此造诣,当真是收了个好徒弟。既是如此,那你还是自己来吧。
她转身将长剑抛向幽崇,一脸戏谑地倚在墙边,似是在等待一场好戏。
幽崇手腕翻转,剑身闪出一道渗人的寒芒。他以刀锋指向殷零,眼底是一片令人陌生的黯然。
师父,这当真是你本意?殷零声音破碎,椎心泣血般立在幽崇面前。
幽崇并无应答,虽未有任何动作,却仍是擒剑直指殷零心窝。
好她微微颔首,继而看向幽崇的双眼说道:迄今为止,我记忆里所有的画面,好像都与你有关。我自以为我是你生命中的无可取代,却不知,一切终是我的虚妄。说是我欠你也好,是你负我也罢,今日过后,我们便算是两清了。
她深深看了幽崇一眼,身体前倾,直直撞向剑锋。
利剑穿透心口时,绽出一朵殷红的血花。幽崇面带苦楚地瘫跪在地,生生呕出一滩鲜血。
他目光迷离地看向殷零,指尖微动,却终是没有如她所愿般,炙热地奔往她的方向。
身体仿若漂浮,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殷零只是叹息,死前那跑马灯似的回忆,怎么都与幽崇有关。
就算到了此刻,她都无法怨他,没有住进他的心里,算不得他的过错。
就如那九重天上的玉楼,无法触及,只因未成谪仙。
她与幽崇,似是一场千尺游丝的梨花梦,走到这,也该醒了。
殷零释然地向后倒去,倾身间,仓惶地拂过身旁的石桌。
桌上的物件纷纷滑落,其中,便有那盏聚魂灯。
它在地上狼狈碎裂,在耳畔沁出一声脆响。
顿时,落地的残骸中青烟骤起,似是有意识般慢慢汇聚,并入殷零心口。
众人未辨虚实,便见殷零的身前华光耀目,在近旁渐渐幻化出人形。
那是一名身形比常人大上两倍的男子,虽称不上面目可憎,却也在眉眼间流露几分凶相。
他背阔肩宽,身材魁梧,只一出现便躬身俯在殷零面前,用震天撼地的声音说道:侍灵,终身效命于主人!
殷零在神识涣散前轻轻瞥了他一眼,接着便昏死过去。
居然被这小丫头召出了侍灵,幽崇,都是你干的好事!女子咬牙切齿地从地上捡起佩剑。
咯血的幽崇面色苍白地躺在殷零近旁,显是也已经失去知觉。
她看了一眼瘫倒在地的二人,狠狠忒了一口,才转身逃向门外。
只是不及走远,便被侍灵大步追上,像猫崽儿般拎着后颈提回身边。
他脸上是渗人的笑,不待开口,便大掌一收,生生折断了女子细嫩的脖颈。
一旁的侍卫见势急急转身,还未跑出门外,便在侍灵的抬手间个个化为灰烬。
玲珑在案台后惊慌地咬着唇瓣,直至侍灵一边一个地扛走二人,才不甘心地从阴暗的一隅走出。
她脸上是扭曲的嫉妒,只盼殷零能在这剑伤中死去,才可平息她心头的熊熊怒火。
分明一切都仅差一步,却这般被殷零占去了便宜。
殷零醒来时,正睡在一张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上。她转头看了看陌生的内饰,只觉有些迷茫。
胸口传来的剧痛让她想起方才的一切,莫非,自己已经死了?
不,这里不是三途川,自己,应该是被救了。
她掀开锦被,在看到包扎好的伤口后,才深深叹了一口气。
身旁坐着一名看似丫鬟的女子,她脸上稚气未脱,从身上的衣饰用料,足见主人对她的重视。
见殷零醒来,女子笑盈盈地起身,扶起她喝下一杯水后,才郑重地向殷零福了福身:我叫小笛,是这王府的丫鬟,姑娘可觉还有哪里不适,我替你唤医师。
一切甚好,只是敢问姑娘,这是何处?殷零无法起身,只能颔首回应。
第34章 玉狐宫
这是玉狐宫,昨日你们在君上曾经居住的王府前昏倒,可把府中的管家吓坏了。你伤得太重,府中又无医师,只能先把你送来了宫里。小笛个性活泼,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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