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面还说得一本正经,一说到最后一句,目的便暴露了。少年不动声色,柔和地问道:是吗?那孤从前,可有教过你爱干净?
阿秋想了想,笑出一对甜甜的小梨涡,老大才不会嫌弃我呢,我爱不爱干净,都是老大的阿秋,更何况,我本来就是一只干净的猫。
少年极为聪慧,此刻质疑道:你若爱干净,那如今为何不肯剪毛?你的毛那样长,少不得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
阿秋立刻紧惕道:可是!那里的毛,怎么可以剪呢!
少年说:既然你自己这样说了,孤从前连你脏都不嫌弃,不过是尾巴下没了毛,孤又怎会嫌弃你?难不成你就是如此报答孤的养育之恩的?
嗯好像有点道理
阿秋陷入沉思,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早就被他带偏了,过了一会儿,她勉为其难道:那你不许剪太多哦。
少年眸光微闪,笑意越发亲切,床上的少女一点点挪到了他的跟前,闭着眼酝酿许久,大喊道:变!
变!
变变变!
阿秋欲哭无泪,怯怯道:我好像真的变不回去啦。
容霁:
这回他才信了,她之前果真不是骗他的,这蠢猫儿白活了这么多年,连自己怎样变成人,又应怎样变回猫都不知道,容霁实在无奈,只好重新收拾好了剪子,看着她陷入了沉思,他给她准备的窝她肯定是不能睡了,但是让她睡床上,那他又能睡哪?他若和她分床睡,他又不□□心,这里平白出现一个姑娘,被人发现在太子寝殿之中,恐怕连他都护不了她。
容霁虽身为太子,不住宫中,却也清楚地知道,这里有多少来自他那些庶出兄弟的眼线,又有多少人,是母后派来的,他平日自可肆意乱为,但是牵涉到身边人,他就算解释了,他们也会主动去调查阿秋。
阿秋来历不明,查不到背景,少不得会被当成居心叵测之人,拖出去赐死。
容霁既然养了她,那么她就是他的猫儿,除了他,旁人想都别想动她一下。阿秋既然变成了人,也不会掉毛了,容霁勉为其难地让她和自己睡一张床。
睡之前又威胁道:不许碰到孤,不许打呼噜,不许乱动。
阿秋趴在床上,刚刚应了一声,就被他兜头用被子盖住,整个人缩在里面安安静静,伺候太子更衣的宫人鱼贯而入,都不曾发现床上还藏着一个姑娘。
她们虽低垂着头,眼睛却都在趁机四处乱瞧,想看看那只特别漂亮的猫儿在做什么,可找了许久,都不曾见到猫儿的踪迹,也不知藏到哪儿去了。
负责添香的婢女低正心不在焉地想着猫儿,手中香料不小心洒了一地,吓得连忙跪了下来,慌张磕头道:奴婢有罪!殿下饶命!
太子殿下性情冷峻,素来不太好相处,那宫女越想越害怕,甚至扯了哭腔。
容霁转身看了她一眼,随意抬了抬手,一边的太监便上前,将那宫女一左一右地架了起来,在她的惊哭声中,不由分说地往外头拖去。
被子的阿秋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悄悄地探头,露出一双圆不溜秋的眼睛,看了被拖出去的小宫女一眼,才认出这就是之前给她剪爪子的人。
她上回挠了她,现在才想起来还没道歉,还有点不太好意思。
等到容霁更衣之后屏退随从,熄灯躺回了床上,在他一边躺尸装死的阿秋想了想,才试探性地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他的手臂一下。
少年朝上平躺,忽然睁开眼睛,冷淡道:手。
阿秋缩回小手,在被子缩了缩,在容霁再次闭上眼时,又小声喊:老大老大
老大~~~~~~
小猫儿的声音清甜温软,起初还是试探性地喊他,后来越叫越起劲儿,好像自个儿就玩上了。
容霁淡淡道:何事?
阿秋试探地问道:老大,白日那个洒了香粉的凡人被拖走的时候,为什么在哭呀?
容霁这才偏头看了她一眼,黑暗中的少女眸子湿润明亮,故作问的漫不经心,其实早就暴露了她的小九九。
他阖目问道:怎么?你觉得孤会伤害她?
阿秋一本正经:我觉得,老大是个好人。
容霁:口是心非。
阿秋:她都说他是好人了,他自己都不相信,她也没办法咯。
还是忍不住,又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在他发作之前连忙问道:那你这么说,就是默认真的没有为难她了?
少年冷冷哼了一声,翻身背对着她,凉飕飕道:孤把她杀了。
啊?阿秋惊了一下,猛地坐了起来,还想再摇容霁,便听见他的阴恻恻道:再说话,就连你也一并杀了。
这么大煞气,凶什么凶呢。阿秋只好乖乖地缩了回去,裹着被子乖乖躺好,想到死了的那个宫女,便觉得一阵不是滋味儿,虽然她活了这么多年,也不至于同情心泛滥,可是她如今修的是成仙道,也知道积攒功德、因果报应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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