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那会,朱依依才得知原来家里都已经安排好时间,打算周末这两天去环岛旅行。
路线都已经定好了,就在邻市。
往年他们家和薛裴家都会约好一起去旅行,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晚上,朱依依和陈宴理打电话,正好聊起这个话题。
陈宴理在电脑上查阅着天气和附近的景点,问她: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都收拾好啦。
本来很寻常的一次聊天,直到朱依依提到薛裴也会去时,陈宴理沉默了好一阵,没说话。
朱依依望着屏幕上的通话时长,在床上翻了个身,小心翼翼地问:你不开心了?
嗯。
朱依依看不见他的神情,但从这声简短的回答也能猜想到他此刻的情绪。
朱依依:你别不开心,你知道我早就不喜欢他了。
但他喜欢你。
朱依依连忙否认:他有女朋友了,我看过照片,很漂亮。
又是一阵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当吴秀珍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时,朱依依连忙把床头的灯关掉,与此同时,耳机里终于听到了陈宴理的回答:你们不能分开去吗,又不是真的一家人。
这是一个很头疼的问题。
朱依依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他们家和薛裴家的关系,在吴秀珍眼里,有血缘关系的亲戚都比不上薛叔叔和薛阿姨那么亲近。
他们是二十多年的邻居,朝夕相处,大事小事都会互相帮忙,在她小学那会,朱建兴生了一场大病,肝脏出了问题,要做手术,家里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问遍了亲戚都没凑够,最后是薛叔叔和厂里预支了工资帮忙垫付的。就这个恩情,都足够让朱建兴记一辈子。他住院那一个多月,也全靠薛叔叔和薛阿姨轮流照顾,不然吴秀珍一个人肯定要累累垮了。
她那时候虽然还小,但也能感知到这份真情的重量。
她和陈宴理的这通电话最后以不欢而散作为收场。
互道晚安后,朱依依躺在床上仍旧毫无睡意,直到凌晨两点听着白噪音才终于睡了过去。
朱依依睡得晚,醒得却早。
最后的结果就是她一上车沾了枕头,就昏昏沉沉地睡到下车。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行程,终于到达了岄沙岛。
岄沙岛在桐城的东南面,岛上风光旖旎,很适合度假。
朱依依却无心欣赏,频频打着哈欠,薛裴走过来递给她一瓶无糖饮料,顺便帮她拧开了瓶盖。
昨晚没睡好?
嗯,有点。
递给她的饮料她没有伸手来接,薛裴当下心里了然,几乎是下一秒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饮料放在地板,薛裴嘴角弯了弯:你是不是和阿理闹矛盾了?
朱依依立刻扭过头看他,瞳孔放大,她甚至以为他是不是窃听了她的电话。
薛裴笑着补充:我猜的。
我猜他知道我们一起出来旅行,生气了,薛裴不紧不慢地喝了口水,动作极其赏心悦目,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解释一下吧,由我去说的话,他应该会相信的。
薛裴的语气很真诚,但朱依依还是谢绝了他的好意:不用了,不麻烦你了。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著名的定律叫24小时法则。
什么?
它是指企业在处理负面舆情的时候,最好要在24小时内启动危机管理机制,不然就会无限扩散,造成事态的恶化。薛裴停顿了片刻,望向远处的海滩继续说道,其实感情危机也一样,你们才在一起不久,正是信任感薄弱的时候,有问题更要及时解决,拖下去只会加剧事情的恶化。
薛裴似乎是在认真地给她分析问题,就像小时候教她做功课一样,帮她分析题干和要素。朱依依此刻从他的眼睛里确实已经看不到任何男女之情,她相信薛裴是真的放下了。
薛裴的建议,她听了进去。
那我晚上给他打个电话看看。
嗯。
薛裴说完就起身去帮忙搭帐篷,朱依依看着微信上和陈宴理的对话框,打了一行字,又删掉了。
还是晚上再找他吧,这会说不定他还在忙。
傍晚时分,海风清爽,晚霞漫天,吴秀珍在海边披着丝巾凹造型,朱建兴躬着腰为她和薛阿姨拍照,为了这趟旅行,吴秀珍做足了准备,在网上买了一堆丝巾,花花绿绿的,颜色很鲜艳。
朱依依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用手机记录下来。
这样简单温馨的快乐,她已经很久没感受过了。
原本有些阴郁的心情也渐渐明朗,那头朱远庭已经换上了衣服和薛裴去冲浪,朱远庭是新手,在冲浪板上站都站不稳,摔进海里好几次,姿势极其狼狈,朱依依忍不住笑出声。
姐,你自己都不敢玩,就知道嘲笑我。
朱远庭朝她投来警告的眼神,朱依依终于收敛了一些。
薛裴正拿着毛巾擦拭头发,看见朱依依此刻无忧无虑的笑容,空洞的心被填补得很满。她脸上的笑容和十岁、十五岁、二十岁的她逐渐重叠在一起,在他的人生记忆里留下永难磨灭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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