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茜搂着她的肩膀,笑着说:对啊,又不赶时间,你跟我们还客气什么,把我们当外人啊。
朱依依从小就怕麻烦别人,长大后更是严重,周茜这么说后她终于放下了心里的负担,舒了一口气。
恰好是饭点,他们在服务区的便利店里随便买了点吃的,朱依依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块蛋糕就什么都吃不下去了,想到还有几百公里的路程,眼睛里满是担忧。
吃完晚饭,他们重新出发。
回到座位,朱依依发现李昼买了一袋橘子,放在她的座位旁。
这是?她好奇问道。
李昼边观察后视镜,边打转方向盘,说:我看网上说,晕车的话拿橘子皮闻一下味道,可能会好一点,你试下看有没有用。
内心有些触动,朱依依看着他的背影,说了句谢谢。
这句谢谢说得真诚,李昼耳后根红了红,语气轻缓了些,对朱依依说:你在车上尽量睡会,待会到了我再叫醒你。
嗯。
周茜观察着这两人的互动,一来一回的,气氛挺微妙,从她多年的恋爱经验来看,这两人肯定有戏。无论从哪个层面来看,他们都很合适。
朱依依按照李昼的方法试了试,掰了片橘子皮放在鼻尖闻了闻,好像有一点效果,起码没刚才那么恶心了。
她戴上耳机准备睡觉,正迷迷糊糊的时候,有人给她打了个电话,一下把她吵醒了。
拿起手机一看,是薛裴。
接通电话时,朱依依还带着点怨气。
有事么?
到哪了?薛裴问。
平湖。
才到平湖?今天路上这么堵么?
朱依依懒得回答,只嗯了声便想挂断电话。
薛裴大概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声音一下严肃了不少,再也没有刚才的漫不经心。
又晕车了?
薛裴了解朱依依,她长途出行经常会晕车,轻则头晕,严重时甚至会呕吐,所以他车上一直给她备着晕车药和晕车贴,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药膏,以免她路上不舒服。
嗯,是有点。朱依依回答。
有没有吃晕车药,你平常用的什么牌子还记得吗?薛裴说完又觉得白说了,毕竟这荒郊野岭的肯定也买不到。
朱依依左手支着车窗,哑声说:已经吃了。
从她这没精打采的声音,薛裴能察觉到朱依依现在肯定很难受,自从高中毕业旅行她在大巴上晕车直冒冷汗呕吐那一次过后,薛裴每次和她一起出远门都会提前给她备好晕车药和药膏。
其实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他想起来这事了,可当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别扭什么,就是没有打电话提醒她。
像是在证明什么似的。
薛裴那边沉默了很久,朱依依还以为是高速路上信号不好,正准备把电话挂了,忽然听到电话那头薛裴叹了叹气,语气温柔又带着一丝埋怨,他说:朱依依,以后没有我你怎么办。坐个车都照顾不好自己。
朱依依一下怔住了,这回沉默的人变成了她。
你休息一会吧,到家给我打电话。薛裴顿了顿,挂电话前又说道,下次不要随便坐别人的车,免得又出什么事。
这通电话让朱依依彻底没了睡意,只要一闭上眼睛,想的全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风从窗外灌进来,发丝在风中飘荡,好像有什么被这风吹散了。
回到北城,已经是晚上十点。
由于时间实在太晚,周茜决定在朱依依的出租屋里待一个晚上,下车时,周茜朝朱依依挤眉弄眼,眼睛频频望向车上的李昼,朱依依有点懵,完全没读懂她想表达什么。
周茜叹了口气,把她拉到一边,小声说道:你这没良心的,人家开了六七个小时的车送你回家,你都不请他上去坐会?都这个点了,好歹请人家吃个泡面吧。
朱依依思考了两秒钟,觉得周茜说的有道理。
她酝酿了一会,对车上的人说:李昼,你要不上来吃点东西再走?
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李昼笑着点头。
周茜提议朱依依请李昼吃个泡面,在这句话的语境里,泡面不过是个代称,她没想到的是朱依依家里真的就只剩下泡面了。在国庆放假前,因为担心食物会过期,朱依依已经把冰箱里的东西都清空了,连个鸡蛋都不剩。
幸好周茜行李箱里装着她妈早上给她塞进去的半只卤水鸭,此情此景下只能献祭了。
十分钟后,厨房里传来煤气灶开火的声音,很快香味就蔓延至客厅。
此时,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朱依依有点坐立不安,望向旁边的周茜。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进去帮帮忙啊?
不用,你忘了学委刚才怎么说的嘛,周茜模仿着李昼刚才的口吻,清了清嗓音,你陪周茜坐着看会电视,这些家务活我来就行。
不得不说,我们学委还真是贤良淑德,宜家宜室啊。周茜再一次感慨。
吃完晚饭,李昼准备开车回去,那会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朱依依一路送他下楼,楼道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她在身后给他打手电筒照路,楼道里一时静悄悄的,只剩下两人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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