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两军交战是国之大事,百姓的死活算得了什么?!没有军队哪来的百姓?大宁皇帝不懂军略,让慕容雅博和岳芝来与孤说话!
金骨乌虎这话听起来才荒唐,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这种话就是本末倒置了,但对他们燎人来说,这还真是铁律,不止是他们王廷这些掌权者,燎军最底层的士兵也这么认为,这就是他们在一开始能战无不胜的原因,但他们还是逃不过最终的归宿无论他们前期如何野蛮,最终的目的一定是趋于文明。
这个文明在燎人身上的体现就是下马治理天下,也就是说,他们前期无节制的军政体系要改变成治理体系,最终要向宁朝这种稳定的农耕社会形态靠拢,但很显然,这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金骨太玄也不能做到,究其原因,他们的文明历史太短了,短到没有前车之鉴可以借鉴,他们燎国就好比一个人忽然暴富,开始风光无两,但随着年久月长,很多短板便会暴露出来,要是不思变改,无论是国势还是个人的运势都不能长久。
当然,萧庆宁乐见金骨乌虎这么说,正是他主宰的燎国王廷还不知道改变,这才给了萧庆宁机会,她干脆顺着金骨乌虎的话摆出妥协的姿态,主动放低语气,说道:大燎皇帝如何才肯休战?
金骨乌虎冷哼道:打不过便提休战,你们这些羊羔子,战场上的本事没有,躲躲藏藏倒有一套。
萧庆宁还是忍,说道:大燎皇帝请别说些风凉话。
金骨乌虎:休战也行,这场大战是岳芝挑起来,摸了老虎屁股他休想全身而退,把他人头送来,孤可以考虑退兵。
萧庆宁不再跟他交涉了,而是问金骨阿隼那:四太子以为如何?
连金骨乌虎都知道萧庆宁不可能把岳芝送给他们,更遑论金骨阿隼那,但场面上的言语他还是要说,还是要给金骨乌虎一份面子,便说道:我兄长已把话说得很明白。
萧庆宁:要是朕不把岳芝交出来又如何?
金骨阿隼那:到时别说金阳府的百姓,就是你明京城的百姓也十不存一!
金骨阿隼那这种人说重话,萧庆宁反而会感到轻松些,因为她知道金骨阿隼那有底线,燎人谁都能屠杀百姓,救他金骨阿隼那不会。
四太子何必说重话?你我心知百姓才是国家根本,无民则无兵,无兵则无国,你们现在这么做是把百姓往绝路上逼迫,你们燎国的百姓也是人,不是牲畜。
金骨阿隼那不上套,说道:俺不跟你辩经,俺大燎自有国情,若处处都是你大宁占理,你们何至于在俺父皇手下一败再败?
萧庆宁不跟他纠缠,转回正题,说道:岳芝这件事没得商量,说你们其他的条件。
金骨阿隼那看了眼金骨乌虎,金骨乌虎的食指动了一下,这是一个细微的动作,是他们兄弟间的默契,意味着准许。
金骨阿隼那便不再有顾忌,他是金骨乌虎的大脑,身后也有一群谋士,会面之前他们做过大量讨论,其中包括跟萧庆宁交涉的条件,亦即休战在他们的考虑选项之中,倒不是说他们政治小白到可以用停战要挟萧庆宁,从萧庆宁手中换到什么好处,而是他们真的需要休战了。
对他们燎军来讲,同样需要做好过冬的准备,退一万步说,士兵能熬过去,他们的马也撑不住,他们光是骑兵便有十万人,那就意味着至少有十万匹马,金阳府附近不是大草原,没有那么秋草供他们收割使用,他们要从蒙州、辽州以及炎都那边征集粮草,否则寒冬一到,骑兵们就等着吃马肉了。
如果非要找一些骑兵的缺点的话,那就是牲畜的消耗要比步兵大得多,这一点就是金骨乌虎也能想到,他们打仗已经是刻在记忆里的套路,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只要遵循这套记忆打仗,他们就能打赢宁军,而现在准备过冬就是他们该做的事。
且从整体局面上看,他们现在仍占优势,因为被围困孤城的是宁军而非他们燎军,金阳府只是暂时打不下来,不代表永远打不下来,作为进攻方,他们可以犯错,但守城的慕容雅博和岳芝只要犯一次错,金阳府就万劫不复,所以金骨阿隼那这些人其实不急,从他们的角度出发,休战对他们来说是用时间换取明年进攻的空间,何乐不为?
因此,金骨阿隼那即便猜到萧庆宁这次忽然提出会面并不寻常,但出于他们本身的需要,加上他和金骨别术之间的微妙关系以及他们王廷内部的嫌隙,他还真肯跟萧庆宁像模像样谈休战的条件。
那么,萧庆宁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在这些条件上面反复拉扯,能扯多久扯多久,直到岳芝那边把好消息传过来。
历来的事实已经证明,除了萧庆宁和白靖文,岳芝和慕容雅博就是这个世界的另外一对主角。
这一次,他再次将勇武、冷静、智谋甚至是对敌方主将的心理揣摩体现得淋漓尽致。
岳芝抵达西线战场之后,从李良弼和宋淳手中拿回了他的两万多亲军,加上崔思慕和皇甫华玉的五千巾帼军,刚好凑足三万之数,他先不动声色,严格保密自己抵达西线战场的消息,让李良弼和宋淳用疑兵分两路主动出击,目的是将金骨别术与伊稚合速分开,由于金骨别术和伊稚合速已经收到金骨乌虎的亲笔信,让他们在这段时间据守城池不出,是以,这两人只执行防务而暂时不会出兵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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