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使用计谋,慕容雅博是智计百出,到了他身上就是奸诈诡谲。
无论是在宁国庙堂当一个兵部侍郎,还是燎国中枢高居武功极勒烈,他对慕容雅博总有一种自卑,这种自卑让他嫉妒,这种嫉妒让他产生恨意,他穷极一生都在摆脱慕容雅博的影子,因而,他自始至终都想在想方设法让慕容雅博痛苦,包括娶慕容雅博的长姐为妻,他对慕容雅博有一种病态的报复心。
白靖文把话说得如此透彻,碰了他心中那块溃烂的逆鳞,他不能接受任何跟慕容雅博的比较。
这不是你该说的话。
哥舒夜简单回了一句,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脸上也没有展现出任何愤怒,哪怕这时他已经对白靖文动了一千一万回的杀心,喜怒不形于色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早就不是难处,难处在于如何消灭自己的心魔。
慕容雅博就是他的心魔。
现在白靖文成了滋长他心魔的纵火人。
他退回燎军之中,而后传出三个字。
都杀了。
白靖文:
沈玄和左胜抢先一步挡在他面前,身后的骁骑卫和京卫营士兵紧紧跟随,而对面的燎军在哥舒夜一声都杀了之后,猛然发起了冲锋。
白刃战。
真正的白刃战。
性命相博,生死相交就在刹那之间。
喊杀、哀嚎、飘飞的血珠、散落的肢体、温热的五脏六腑
大坝之下瞬间变成一片修罗地狱。
白靖文被不断涌上的宁军挤到了最后方,他发现萧庆宁还没有成功说服萧景离开,还在后方观望,他主动靠过去,说道:殿下,事已至此,你要执行慕容平章的军令,即刻渡河。
萧景行却道:众将士死战!我有何颜面临阵脱逃?!
白靖文:
其他人说这种话是装模作样,萧景行说这种话就是欧真要到前线跟燎人决一死战。
然而,他的身份是太子,他是慕容雅博整个计划的关键所在,这也是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白靖文心知自己难以劝动萧景行,便看向萧庆宁,用眼神询问要不要走最后一步,亦即让上官妙云一手刀把萧景行打晕,随后直接扛走。
对萧庆宁来说,对付萧景行还用不着强行动手,这一刻,她对萧景行进行了道德绑架。
她说:景行,看到你今日勇武我很欣慰,若你母后在世,她也必定为你开心,既然如此,姑姑与你一同死战。
白靖文:
萧景行果然顿住,艰难表示:庆宁姑姑,这、这如何使得?!
萧庆宁:不是使不使得的问题,是我们大宁到了生死关头,我作为萧氏皇族的长公主,也是你的长辈,理应站在你前边。
萧景行:这!
如果说慕容雅博是通过谋算的方式迫使萧景行做出正确的选择,那么萧庆宁就是通过站在亲情和道义上的制高点将萧景行控制住。
看萧景行半晌说不出话,上官妙云站出来劝说:太子殿下,这些将士死战为了啥?慕容雅博大费周章让我们陪你到这来又是为了啥?不是让你逃跑,没有人让你逃跑,而是请你留着有用之身肩负起皇太子的责任,去做更多的事,这个道理我都懂,你咋不懂呢?你现在忽然冲上去,不是给沈玄和左胜他们添乱么?你一个人死在这,你是成全了忠勇的美名,但他们呢?大宁千千万万的百姓呢?你这不是勇武,你是自私。
上官妙云平时是跳脱,但很多时候她说的话都是口吐心声,喜欢一个人她就偏爱,讨厌一个人她就针对,在她的世界里对错分明,因而当她开始讲道理的时候,总能显得有理有据,因为她没有刻意修饰,说的句句属实。
萧景行经她这么劝说,脸上终于有了犹豫,萧庆宁给上官妙云打了个眼色,上官妙云就不等萧景行表态了,直接拉着萧景行右岸方向退去,总算把萧景行带走。
萧庆宁看了眼白靖文,说道:我们也走吧。
白靖文道:我还不能走。
萧庆宁蹙眉要他解释,白靖文道:只要沈玄和左胜拖住就还有机会,我得留下来炸这道大坝。
萧庆宁: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白靖文:慕容雅博还没过河,我的心就过不去。但只要你把萧景行带走,无论结果如何,慕容雅博都没有输,不过你记住我一句话,这话我只能说给你听。
萧庆宁:你说。
白靖文:你已经走到这一步,就别被世俗束缚,非常之时皇帝你也当得。
萧庆宁:
白靖文:你可以不喜欢听,但你不能当做没听过。
萧庆宁意识回笼过来,正要说话,白靖文已提剑往战场那边冲了过去,很快隐没在混乱的人群之中。
上官妙云在身后喊:殿下,快点。
萧庆宁将视线从白靖文离去的方向收回来,转身往上官妙云和萧景行那边退去。
白靖文加入战局之时,双方正到了拼死角力的阶段,敢跟燎军进行白刃战而不退缩的,都是宁军当中一等一的精锐,萧景行的京卫禁军,沈玄的骁骑卫,左胜的老兵这些人跟燎军用以命换命的打法,一队又一队的人向燎军扑上去,但这就意味着一队又一队的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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