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狸花暂时派不上用场,白靖文便不多打扰它,拿着灯下楼,洗漱、换药然后再喝药,后面两天也不再折腾了,而是老老实实和狸花躺在家里养伤,这两日间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无非是知道他在家养伤,许许多多慕名而来的人登门送礼(沾状元郎才气),白靖文不喜欢交际,基本上都让陈玉娘给推回去了,直到病假结束那天晚上,发现陈玉娘和白厚存看他的眼神不对劲,这才问道:怎么了?家里有事?
陈玉娘夫妇对视一眼,老规矩由陈玉娘开口:爹娘倒没事,就是你
白靖文:我怎么了?
陈玉娘:也不知怎的,这两日外面都传你去教司坊那种地方过夜,爹娘从小看着你长大,你是什么人我们还不知道吗?也不知道哪个天杀的在背后嚼舌根!
白靖文:
陈玉娘不说他几乎都忘了,毋庸多言,这肯定是裴纶帮他造谣了,而且造得很成功,便用状元白靖文的口吻答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假以时日,流言蜚语自会烟消云散。
陈玉娘道:这可不行,都说人言可畏呢,你是不是官场上得罪什么人了?惹不起的先服个软,爹娘给你去赔礼道歉;要是底下那些碎嘴子嫉妒你出言中伤,咱就不怕把事情闹大,皇上家也要讲理是不是?
白厚存道:你娘说得在理,听你娘的。
白靖文只好说道:我大概知道是谁,这件事我能处理好,你们放心,过几日谣言就会停息,而且这件事对我其实有好处。
陈玉娘疑惑:这怎么说的?
白靖文说道:这谣言传出来,皇上家就不会招我做驸马了。
陈玉娘是个聪明人,略一想便明白这样有利于白靖文和萧庆宁成婚一事办不成,于是问道:那皇上会不会迁怒你?
白靖文:不会,这是谣言。
陈玉娘想了半晌才稍微放宽心,又说道:明天爹娘送你去翰林院上值。
白靖文:我自己可以
陈玉娘打断他:送你是顺路。主要是爹娘也要到内城走一趟,之前不是说给你在崇文门里街买个小院子么?我们请牙行的人帮着物色了,这几天陆续有了好几家回复,我们明天先去给你把把关,后面你再决定。
白靖文:好,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不要把钱都用在我这里,你们留一些周转。
陈玉娘:娘知道,娘有分寸。
夜深人静,一家人再不多言,各自执灯上楼,吹灭灯火,这一夜便完全暗下去。
由于他们家到翰林院路程并不近,翰林院也是凌晨五时点卯,他们凌晨三时就得摸黑起床,陈玉娘准备好了早饭和热水,白厚存准备好了马车,白靖文起床收拾,换了一身六品官服,挂好腰牌玉佩,拎上乌纱帽,出门前不忘嘱咐又被吵醒的狸花:你在这里好好待着,伤没好别到处乱跑,我娘给你在下面留了饭,饿了自己吃。
狸花照旧不耐烦,朝门口拨了拨爪子,示意他别废话赶紧走,打扰它睡觉。
如此,由白厚存赶车,白靖文和陈玉娘坐车,他们在卯时前到了翰林院门口,白靖文下了车,陈玉娘又嘱咐了几句,约定下午五时到这里接他去看房子,白靖文应下,跟陈玉娘和白厚存道别,一家三口便在翰林院门前分道而行。
白靖文从翰林院前门进入,这个时辰,翰林院诸多同僚纷纷进门上值,众人见面,依尊卑礼节各自见礼问候,翰林院这种书香衙门,至少表面上确实保持着一番古君子之风。
白靖文和同科的榜眼、探花,以及其他修撰官和编修官都是往编检厅走,那是他们办公的地方,编检厅早有书办立在门口等候,书办手持名册,见到有人进门便点上相应的标记,反之如果迟到、缺席、仪容不检等等就会有不一样的标注,这就算点卯了。
白靖文现在的工作还带着实习性质,主要有两项。
一项是参加史书修撰,一项是参与各种诏书公文的修改润色,比如他之前负责的就是核对先帝起居注以确认和史官编写的史书没有出入,再比如上面的学士写好了宣和帝颁发的诏书,他和榜眼、探花等等帮忙检查错别字,或者找出该避讳而没有避讳的字句,这些工作都带着文书学习性质。
除此之外,值得说明的是,他仍要继续攻读圣贤书以备考试,因为考中状元并不是终点,后面三年他们还要参加各种考试写八股文以评定成绩优劣,三年后从翰林院散馆,成绩优秀的可以继续留在翰林院,升侍读、侍讲学士,或者进中书省、六部五寺、都察院这些衙门担任京官,差一点的就是外放各州郡当知府、知县这种地方官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而且非要说的话,白靖文可不想继续留在翰林院,他更想到大理寺做回本职工作,最好现在就过去,跟裴纶想办法找突破口而不是留在这里做文秘,但这显然不现实,他只好先应付手头工作,等待职位调动或者继续调查纵火案的机会。
机会其实已经来了。
在编检厅坐下没多久,他便发现厅内气氛与往日不同,同科的榜眼、探花还有其他同僚明显局促又紧张,似在等候着什么,白靖文跟探花郎关系比较好,这探花郎名叫林少游,字瞻原,出身江州豪族,年纪只比白靖文大四岁,和白靖文都是年少得志,自然意气相投,两人办公桌靠得近,白靖文便侧身问他:瞻原兄,这几日院里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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