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眉头一跳,赶忙解释:圣上容秉,微臣这长子性情直爽,快人快语,今日实在确实得罪了柳大人。今日之事乃是他与柳大人起了口角,一时想差了才意气用事跑回府中。自始至终,都是他与柳大人的争执,怎能说是藐视君威呢?
王从武面带不悦,质问:柳大人是圣上派去工部的,这是人所共知的事,难道小徐大人不知?
徐征急得失了条理:知道是知道,但此番只是下官同柳大人的私人恩怨。
柳承智呵呵一笑:都是为圣上办事儿,哪来什么私人恩怨?我是出于公心让你办事儿,不曾想,小徐大人竟然以私心待我。
他对着萧瑾拱了拱手,直接开撕,不留一点情面:事已至此,微臣也没有什么好瞒着了。微臣奉命管理农具改革一事,不料去了工部却发现,这工部犹如一盘散沙,做事儿不行,到点吃饭却一个比一个有劲儿。不仅能吃,还喜欢排除异己!您给微臣的这二十来人里头,就数小徐大人对臣的意见最大,不仅对臣百般不满,还伙同其他人孤立微臣!微臣这两日人在城外,可是受尽了屈辱。
你血口喷人!徐征怒道。
萧瑾淡淡地道:福宁殿中尚且如此不尊重上峰,更别提在私下了。小徐大人这般性情中人,可不适合待在官场。柳大人,你觉得呢?
柳承智抖擞起来了:圣上说得极是!
徐庶早已经感觉到苗头不对了,他本以为萧瑾不过是借机敲打,怎么如今看来,反而像是早有预谋,故意借着柳承智把他们父子二人拉下水呢?
难道他想错了?
仗着他这边的人多,萧瑾准备一锤定音:不尊上峰,不敬皇权,那朕也没必要给你机会了。小徐大人既然这么喜欢呆在府上,那就一辈子
圣上!徐庶这回是真怕了,腿一颤,人已经先跪下求情了:圣上,微臣这长子也是替工部立下许多功劳的。
功劳再大,若不服管教,朕要他有何用?朕花钱养着你们,是为了让你们办事,而不是让你们拿钱耍脾气的。朕既然能让你做这个位置,就能让你从这个位置上下来,徐尚书,你该不会是在尚书的位置上待了太久,看不清自己身份了吧?
徐庶竟无言以对。
萧瑾似笑非笑,明人不说暗话,他直接问:还是徐尚书觉得,朕动不了你们父子二人?
徐庶心头一紧,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
他的确是这么想的,自己掌管工部这么多年,工部全都是他的人,他不信萧瑾还能连根铲起。
萧瑾却道:朕曾经听我的民间有一句俗语,叫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用到工部最合适不过了。原先户部亦是如此,只是冯大人能能耐,能力挽狂澜,将户部治活了起来。
冯慨之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杆。
没错,这都是他的功劳!
萧瑾扫了一下徐庶,反道:不过朕以为,徐尚书却没有这能力。既然你救不活工部,不如换个人来当工部尚书如何?铁打的工部流水的尚书,工部本无罪,有罪的是你这个上峰。你不行,该让能者居之。朕不信换了别人,工部还能如一滩死水,甚至为了区区考课便消极怠工,闹到这福宁殿中让别人看了笑话!
徐庶万没想到,萧瑾还存着这样的心思,他根本就没想把工部连根拔起,而是觉得他以一己之力拖垮了工部,想要给工部换个尚书!
徐庶何其委屈!
他自问这么多年来对得起朝廷,对得起皇家,没做过半点贪污纳贿之事,怎么到了小皇帝口中就变得一文不值了?
萧瑾给冯慨之使了一个眼色。
冯慨之咳了一下,立马站出来抨击徐庶:徐大人啊,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咱们忝居尚书之职,本来就是为了给圣上排忧解难的,你倒好,为了那点小事儿就弄出这样的阵仗,这是打了你自己的脸,还是打了圣上的脸?
他既死不悔改,又何苦说那么多?萧瑾摆出黑脸,朝中又不是没有做事的人,你不愿做,自有旁人。
徐庶心慌了。
他倒是不在意自己官位有多高,可要是连个官身都被夺了,那他们徐家在京城还如何立足?
父子两个都被赶出了朝堂,这要传出去还不叫人笑掉大牙了。
圣上息怒!徐庶还是示弱了。
萧瑾冷冷地盯着徐庶半晌,盯得徐庶心里发慌,背后冷汗都冒了一层。
许久,萧瑾才挥了挥手:回去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来寻柳大人。
徐庶一愣,旋即告罪请辞。
他听懂了萧瑾的意思。
父子二人匆匆走出了福宁殿,徐征有些后怕,还有些茫然。
先皇在世的时候,他们父子二人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先皇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和和气气的,哪怕正在气头上也不会说什么重话,不像这个新皇,稍稍不如意就要把人撵出朝廷。
哪有这样当皇帝的?
徐征小声询问:父亲,咱们如今要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自然是把那不要用牛的农具给做出来!
徐征有些纠结:这种东西,真能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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