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接下了这茶叶生意之后,一筹莫展的陈大人就在家中长吁短叹,感叹自己时运不济。
许氏被他这整日的唉声叹气给弄得心烦不已,嫌弃道:你就不能少叹几口气,家里的风水生生让你给叹没了?
你当我愿意?这不实在想不到出路了吗?
许氏靠了过来:不就是一批茶叶,有那般棘手吗?
陈疏材睨了她一眼:有那般棘手吗?那可真是太棘手了。那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批,是好几船的茶叶。圣上这回是铁了心思想要靠茶叶打开齐国市场,收购的茶叶数量极大,一时半会儿根本卖不出去。若是今年卖不掉的话,放到明年就是陈茶了。这大齐又不像咱们夏国,我特意打听了一下,他们那边饮茶之风并不盛行。
许氏皱起了眉头:既然如此,当初就不该收那么多的茶叶,这不是白白折腾人吗?
明摆着卖不出去,又何必做这笔买卖呢?
陈疏材又忍不住唉声叹气起来。其实他也能理解,圣上这是太想赚钱了。归根究底还是朝廷缺钱,往后养的官员越来越多,这需要的钱也越来越多。当初签订和谈文书时让齐国取消关税,恐怕就是为了做生意赚钱的。
如今想用茶打开路子,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齐国地大物博,什么没有呢?也就只有茶叶少有人种,这茶叶市场一旦打开的话,确实有的赚,还能大赚。
可难就难在,如何打开这个市场?
圣上的意思肯定不是徐徐图之,下半年就要用钱,所以这批茶叶还得快快地卖。
难啊,难陈疏材快愁死了。
见他耷拉着眉眼,许氏有些心疼:咱家都落魄成这样了,圣上怎么还不放过咱们?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儿专叫你来做。
陈疏材可听不得这些话:你懂什么?圣上对,咱们家可是有大恩的。
能有什么大恩?许氏嗤了一声。
没斩了咱们一家,那就是天大的恩情。况且还不计前嫌,留了那不孝女一命。光是这两条,陈疏材对萧瑾就生不起抱怨的心思,你如今还留着一条命,那都是圣上开恩。
许氏哑口无言。
虽然头疼,虽然一筹莫展,但是事儿总归还是得做的。陈疏材也就抑郁了那么小半日,过了一会儿他便重新打起精神,主动联系上了卖茶叶的那批人。他可是被萧瑾钦点的负责人,有了萧瑾的指令,陈疏材直接就是对这些人发号指令,让他们往后只按自己的号令做生意。
这做生意跟管理朝廷其实都是一个样,只要听一个人的就够了,发号施令的多了,反而坏事。
陈疏材知道这件事儿难办,却也知道并不是办不成。陈疏材毕竟还是有几分经商的头脑的。调整了一下对策,给那些茶叶都换了一个精致昂贵的盒子,当作稀罕的物件儿卖给齐国的有钱人。
不出半月,那些茶叶竟然真的开始卖出去了,虽然卖出去的数量不多,但也起了个好头。
陈疏材顿时振奋起来。
卖得出去就好,只要他再接再厉,早日把这批茶叶卖出去,就不必劳心烦神了。
每日晚上回府的时候,陈疏材都要跟许氏念叨两句:这苦日子我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只盼着这件事情早点结束,还是工部那等休闲的日子适合我。
许氏对自家老爷身娇肉贵,好逸恶劳已是见怪不怪了。他们陈家本就富贵,如今就算没有国公府,也依旧财力雄厚。他们老爷被养娇了,平常不爱管事儿,哪里受得了这个罪?
许氏也跟着应和:您就放心吧,要不了多久您就能回工部的。咱们家可是犯过错事儿的,圣上未必会常想到咱们陈家。如今用上您,也许是一时兴起呢。
许氏从不觉得他们家老爷会被器重。
巧了,陈疏材也这么想,他感叹:多半如此,唉如今方知工部的好啊!
他可想死工部了。
抱着早日卖完早日休息的念头,陈疏材彻底跟这批茶叶杠上了。
短短一月,这茶叶的生意竟然真让他经营的有声有色。
萧瑾听到动静,私底下同冯慨之道:没想到,他还真有几分本事。
冯慨之眯着眼睛笑了笑:这才到哪儿,不过就是卖了这么点东西,可不值得您夸赞。
萧瑾瞅了瞅:那你去卖?
冯慨之立马打起了退堂鼓:臣可没这个本事。臣刚才那话可不是贬低陈大人,而是对陈大人抱以厚望呢。这般头脑灵活会经商的人可不多,如今逮到一个,自然要把他用好了、用够了。依臣看,圣上不如再多收一些茶叶,反正江南一带最多的也就是茶叶了,您想收多少便有多少。待收完了,陈大人自然会替你卖出去的。这样一来,朝廷不就有钱了么?
萧瑾看着冯慨之这老狐狸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就知道他肯定又在坑人。
冯慨之见萧瑾不信任他,也不生气,反而撺掇道:您就不想试试?这些茶叶卖出去可都是真金白银啊,只要打出了这条路子,往后咱们的茶叶便可以源源不断地卖去齐国,甚至卖去燕国跟蜀国也未必不能,届时,您就可以坐在家里头数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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