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善吾手还是被她攥着。
很奇怪,这太妃分明躺在床上,但手上却十分有力,真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不过她不放人,又问得这般坦率直白,陈善吾只能被迫应下。
陈太妃唉声叹气:还是你这丫头贴心,一笔写不出两个陈字,往后在宫里需要相互扶持的地方多了去了。这回还得多多委屈你,我也不知是得了什么病,每日手脚都有些无力,你跟在我身边也不需做什么,只需陪一陪我便是了,我身边就少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边上的宫女也连连应和:是极了,还是陈妃娘娘善良体贴。我们家娘娘这段时间生病都闷坏了,您一来,她这兴头儿都高了许多,往后您可得常来。
陈善吾笑而不语,她总觉得这话怪怪的,这翠微殿的人,怎么都不知客气二字究竟怎么写?她跟陈太妃本就不是亲姑侄,要说感情那是一点儿都没有的,怎么如今听着反像是赖上了她一样。
然而这小宫女接下来的话却叫陈善吾彻底无语。
我们家太妃觉浅,每日早上醒得早,往后陈妃娘娘起身之后便直接来殿中吧。咱们翠微殿地方也大,便是待上一整天也使得。晚上我们家太妃睡得也早,天黑之前必能让您回去。您若是不想两边辗转,也可住在这边,住处都给您收拾好了。哎呀,太妃一辈子过得不容易,临老了才遇到您这样知心的晚辈。
还有,咱们家太妃啊,白日里躺在床上最喜欢别人念佛经给她听,经书都已经给您备好了,明儿您过来直接念就是了。
圣上纯孝,如今外头也盛传陈妃娘娘是个孝敬长辈,体恤下人的好主子,咱们翠微宫可都盼着陈妃娘娘过来呢。若是外头知道您给太妃侍疾,必定又要夸您了
一句接着一句,简直就要把陈善吾给架到高台上面去了。
陈善吾觉得荒谬之余也没有多想,她甚至觉得这是不是陈太妃给她的一个下马威,她从陈太妃手上拿了宫权,如今陈太妃便借着事情的由头来搓磨她。怪不得父亲让她进宫的时候,便让她提防着这位堂姑姑。
不过,陈善吾并不是一个会知难而退的。不就是侍疾么,她来便是,她倒要看看这位太妃娘娘能有什么手段。
陈太妃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难为都应下了。
陈善吾体贴道:不过都是些小事而已,这本就是小辈应该做的。
姑侄俩对视一眼,都笑得温柔可亲。
陈善吾被陈太妃绊住了脚,萧瑾这边什么办法都想了,说了半天也没能让户部尚书松口。
总之,没钱就是没钱,哪怕萧瑾威胁说查账,冯慨之也是一脸无惧。
既然敢这么回,冯慨之就有他的底气,户部的账上确实没什么钱。
冯慨之振振有词:这些年边境动乱不断,户部的钱不仅要养着这偌大的朝廷,还得支撑军费开支。这段时间户部就更力不从心了,先是您大婚,后是大行皇帝丧礼,且粮税都还未收入账,您这会儿让户部拿钱赈灾,真的没钱。
萧瑾忍着火气给自己灌了两口浓茶:别拿婚礼跟葬礼说事儿,这两件都是一切从简!
冯慨之软硬不吃:再简也是两笔不小的开支。圣上没来户部当过职,自然不知户部艰难。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都是一样的道理。
一句话,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萧瑾本来不是个喜欢生气的人,穿到这边之后对着这么几个分分钟让人破防的臣子,实在很难不动怒。
他没忍住,直接叫人滚了。
再不看这人一样,他真恨不得抽他两个耳刮子。
冯慨之滚得倒是很快。
李廷芳在人走后,才有些不赞同地来了一句:冯尚书什么性子,想来您也知道,何必为了这个动怒,如今将人赶走,这钱便彻底拿不出来了。
萧瑾反问:我便是不赶走他,难不成还能从他身上把钱给抠出来?
李廷芳叹息了一声,又道:臣家中还有些家底,不若捐一半出来赈灾吧。
李丞相实在不必。
赈灾要紧。李廷芳道。
萧瑾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发现这李丞相竟然是认真的。他倒是对这人刮目相看了,原来这人是真的一心为国,不是装出来的。
萧瑾还没到要拿大臣的家财入赈灾的地步,让人知道了,还以为他故意逼人就范呢。
他绞尽脑汁想了想,忽然灵机一动:李丞相,你可认得什么富商?
李廷芳有费解:认识倒认识,圣上准备作甚?
这你就先别管了,给我叫个最有钱的来。
第7章 善款
◎鼓励富商捐钱◎
萧瑾这要求虽然奇怪,但是李廷芳还是照做了。
当天晚上,萧瑾便同这位来自鄂州的富商亲切友好地交谈了一番。李廷芳全程旁听,但听了一会儿,他忽然觉得自己已经完全跟不上萧瑾的脑回路了。
甚至,李廷芳怀疑萧瑾是不是疯了。
萧瑾还不知道李廷芳这么腹诽他,高高兴兴地把事情商议好了之后,便准备送那位富商出门了。
石安贵离开的时候嘴角几乎都要咧到天上去了,要不是礼法不容,他都恨不得叫萧瑾一句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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