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到了后期,她的腿脚都是浮肿的,一晚上也要起来好几次,吃饭也是吃一点就饱了,可是等不了多久又饿了。远不是怀昭儿时的轻松能比的。
这段时间,不仅是她,就是燕北梧也被折腾够呛,好在现在终于不用再挺着个大肚子了。
燕北梧也想到妻子这段日子的辛苦,他爱怜地在她额头上吻了吻,辛苦你了。
段雀桐粲然一笑,她觉得自己很幸运,身为女子,能够嫁给自己的理想型,且夫妻恩爱,她只愿这样的日子能够一直延续到地老天荒!
燕北梧抚着妻子脸上的笑窝,指间上是无尽的眷恋。
段雀桐察觉到了他情绪上的不对,问道:可是有什么事儿?
燕北梧没想到她竟如此敏锐,不过事情迟早也是要告知她的,遂道:司马越在三月的时候殁了。
段雀桐没想到竟是这样的消息,司马越的命运与既定的轨迹已然不同,原来竟还是在这个时候死的,她对其中的内情十分好奇,怎么死的?
燕北梧神色有些复杂地道:寒食散,马上风。
这死的可够不光彩的啊!段雀桐感叹。
真正身处历史的洪流,她才发现原来现实中的许多事远比她以为的还要戏剧化。司马越作为八王之乱的终结者,不管是在她的记忆中还是现在,死的都挺憋屈。
司马越死了,那现在的晋帝是谁?段雀桐在脑海中将司马越的儿孙过了一遍,发现好像没有什么太出名的人物,再联想如今晋朝的局势,那个位置还真是个烫手山芋啊!
司马炽。
段雀桐挑了挑眉,十分肯定地道:这位怕是世家推上位的吧!
燕北梧觉得有些神奇,他与桐桐夫妻多年,平日里没少与她说天下大势,可是妻子对于军政之事还是不大开窍,可若说真的不开窍,每每又会发出一些真知灼见来,这一点令他十分惊奇。
皇后高见!燕北梧笑道。
段雀桐含笑收下了这句赞美。
晋朝本来就乱,这回司马炽让位,又有一群心思各异的大臣,怕是会彻底乱起来了。
段雀桐想到此前燕北梧的欲言又止,猜到了几分,郎君,你可是要出征?
燕北梧轻轻颔首,晋朝乱起来对他的大业有利,可若是真的打成了一锅粥可就不妙了,是以他需得在鱼龙军进驻洛阳后,第一时间率军过去,如此才能够震慑其他的势力。
等到他将洛阳的乱子摆平,就可以以此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届时将燕北的施政手段在中原大地推行,他预计一年能够将大局稳定下来,等到彻底消灭其他的势力,那就要三年五载了。而想要他们彻底安分下来,则需要更久。
段雀桐心头叹气,如果一定要说她的婚姻中有什么不如意,那就是这个了,燕北梧几乎每年都要在外打仗,少则三两个月,多则,不说也罢!
郎君什么时候出发?
鱼龙军预计年中的时候会攻下洛阳,我最晚下个月中就要出发。他需要将燕北到洛阳的这一段路扫平。
段雀桐听出了其中的意思,郎君是想看她出了月子才放心,她虽然对行军打仗之事了解有限,可也知道战机稍纵即逝的道理,当下劝道:郎君还是以大业为重,我这里有人照看。
燕北梧看着她尚缺乏血色的脸,再看旁边小小的一团,只说: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如今已经先派石勒往冀州去了。
燕北梧说心里有数那就是真的有数,段雀桐闻言也就不再担心,她虽然说是让对方以大业为重,可说到底还是希望对方能够在这个时候好好陪陪她的。
之前段雀桐睡了大半天,如今虽然身上还是有些不舒坦,精神头倒是还好,此时虽然已经入夜,可远远没到他们平日里歇息之时。
段雀桐现在还不好移动,她能做的好像也只有躺在床上对着美男发发花痴了。
燕北梧虽然对妻子的目光已经习以为常,可被一直看着还是有些不自在,他轻咳一声,见妻子还是痴痴地望着自己,眼中还透着狡黠的光,当下用手覆盖住了她的眼睛。
段雀桐没想到他会这么做,当下笑弯了眼,睫毛轻轻扫着覆在眼帘上的掌心,用有些嗔怪又有些傲娇的声音道:怎么,我自己的郎君还不让看吗?
燕北梧一时竟觉得耳朵有些发热,他有时也不明白,为何段家会养出妻子这般性子的人来,妻子在某些时刻总是超乎寻常的大胆。
可被她这般看着,他其实心底也是欢喜的。
久远的记忆中,有另一个女人曾经也会用专注的眼神看着他,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他本以为自己的余生唯余冷硬,直到他遇见了她。
他现在仍然能够回想起来,妻子鼓起勇气对他说让他不许纳妾时的情形。
那时他们对彼此还不了解,他与她成亲也不过是因为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家,希望家中有一个永远都不会抛下他的人。
桐桐可能永远都不知道,当她提出那个要求时,他的内心是窃喜的,他并不贪心,他的家人不需要多,只要一个就好。
那时他想,她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就是想要和他好好过一辈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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