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的话一出, 一众锦衣卫吓得连拿绣春刀的手都在抖。
胡文杰起身, 并未搭理陈平,朝赵希言道:“陛下宣诏, 世子, 请吧。”
“是陛下宣诏吗?”赵希言质问道,“怎么我听闻陛下已经卧病,军政大事皆由皇后处理呢?”
“陛下只是抱恙而已,将朝政都挪到了乾清宫处理,依旧每日召见大臣。”胡文杰解释道。
“是吗?”
胡文杰见赵希言似乎不信, 便道:“陛下不但召见世子,还同时召见了晋阳公主,公主先一步世子入宫,此刻正在内廷等候呢,世子应该迫切见到公主吧?”
赵希言听后,眉头紧皱,而一旁被人制住的内侍便开口道:“宫内有埋伏,世子不能入宫,否则就辜负了公主一片苦心。”
“将他带下去。”深知燕王藏了许多暗卫在皇城内,害怕燕王世子反抗的胡文杰连忙招呼道。
赵希言抬手,“慢着。”随后走近许润安。
许润安连忙劝阻道:“公主是因世子安危才入局,若世子前去,则是中了他们的诡计,这非公主所愿,只要世子成功逃出去,带兵攻进应天…”
“不,”赵希言摇头,“公主所愿,却不是我想要的,我曾许下承诺,绝不会做一个失信者,等着吧,我想要的东西,我一定能够都拿到。”
许润安愣住,就在刹那间,他看见了一个不一样的眼神,一个酷似于燕王却又不是燕王的狠厉眼神,那么的坚决与自信。
于是赵希言便跟胡文杰出了府,上了门前事先准备好的马车。
赵希言坐在车内,前后左右皆是锦衣卫,即便自己武艺再高强,也是寡不敌众,何况这些人都是军中精锐,但各个楼阁里有无数眼睛从暗处出来,在赵希言的摇头之下,这些眼睛又藏回了暗处。
京城里的气氛没了以往的自由而变得僵硬了起来,街道上连人影都不曾见,仿佛如战时。
很快他们便抵达西华门,赵希言下车徒步入城,锦衣卫依旧不离左右,宫门处有官员进进出出,绯袍大多都是陌生面孔,还有守宫门的将领。
入城时恰好遇见了向李皇后投诚的五军都督府其一的左军左都督、信国公许毅。
只见昔日照面极少的信国公许毅竟对比自己官小的朝廷新贵奉承了起来,“胡指挥使又去替上位办差吗?”
胡文杰止步,客气的拱手道:“信国公。”
“胡指挥使事物缠身,可谓深得上位器重与信赖,我等苟延残喘,日后还要仰仗胡大人之威。”
“说哪里的话,国公爷是左军左都督,统帅五军都督府其一,手握兵马,锦衣卫不过是十二卫其一罢了,人手还不足都督的十分之一,若要仰仗,该是下官需要仰仗都督才对。”胡文杰也与之说起了官场的客套话。
许毅瞧了一眼胡文杰身后,表示意会的拱手,“那许某就不打扰胡大人办公,以免误了上位的事。”
“告辞。”
队伍从许毅身侧擦过时,赵希言忽然抬头,与其对视了一眼。
入宫的赵希言一路上将里里外外都仔细都瞧了一遍,不愿附和李后的武将都被李后假传诏书夺权,秘密处决,如今出现的都是一些生面孔,遂凑近身后的燕王府长史,小声说道:“看来的确是连武将都换了,用文官充当,骨气十不存一,岂有抵抗之力。”
穿过宫廊,进入通往内廷的乾清门,两座金狮立于门前,瞪着圆润的双眼似在警告来人。
临乾清宫却不入,锦衣卫入内廷过乾清宫本是逾矩,但如今的内廷,好似没了规矩,见架势,他们不打算带赵希言去见皇后,赵希言便从怀里掏出一块小小的东西。
“麻烦胡大人将这个,替我转交皇后殿下。”赵希言道。
“殿下今日不见任何人。”胡文杰回道。
“只要殿下见了此物,会见我的。”赵希言又道。
胡文杰遂照其吩咐,“你们看好他。”
“是。”
没过多久,胡文杰进入乾清宫,仅片刻后便又出来了,“皇后殿下教旨,宣燕王世子入殿。”
陈平护着赵希言进入乾清宫,赵希言孤身踏入殿内,只见李皇后端坐于正北,两侧有护卫相随。
赵希言目测,当是宫内有忠贞皇帝之士对李皇后行刺,这才使李氏加强了身侧的防备,如今的李氏收起了往常的温柔慈善,变得野心勃勃。
“你怎么会有此物?”李皇后拿着一只算不上精致华丽的耳坠问道。
“时隔这么多年,没有想到皇后殿下依然记得,”赵希言笑道,“与情郎的定情之物。”
李皇后盯着手里的耳坠,顿时回忆频现,越是追念她便越痛苦从而对于赵氏皇族越加痛恨,于是怒瞪着双眼质问道:“汝最好交代清楚。”
见李皇后心急与愤怒,赵希言猜得了十有八九,于是不慌不忙道:“这是太仆寺卿沈逸舟沈大人身上的,据说是沈大人的珍藏,女子饰品,想来是其妻之物吧。”
李氏闻之大惊,慌忙遣退殿中众人,冷冷道:“晋阳还在吾手中,你最好老实一些。”
赵希言低头笑了笑,“皇后殿下应当十分在意沈大人吧?”
“笑话!”李皇后冷笑之人,“抛弃挚爱苟且偷生之人,怎配我在意。”
赵希言再次笑了笑,“殿下越是粉饰,便越暴露了自己,天下人都是一样的,得不到的东西,最后都会变成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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