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公主特意拉着赵希言上了自己的车架,一路上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轱辘轱辘——车轮压在宽大的石板路上,卫兵将街道上的行人赶至两侧。
赵希言掀开车帘向外探去,车水马龙,临街的铺子门口挤满了妇孺,“一别十年,京城比以前更加繁华了。”
“是啊,十年不见,若不是齐王在你身侧,我都快要认不出你来了。”晋阳公主将视线转到赵希言身上,看到的是她向窗外探头的侧颜,竟有些不自觉的动容了双眼,“还记得你幼时,个头比三郎还小,可你们岁数又相近。”
“汉王殿下…”赵希言回过身,“爹说娘怀我时动了胎气,故而我幼时身体一直不大好,直到爹教我习武,又让医官一直替我调养,这才好些。”
“你之前遇刺,可有受伤?”晋阳公主关心道。
“一点小伤,不碍事。”赵希言回道。
“都怪我,未曾想到太平盛世竟会有如此胆大之人敢行刺燕王府的世子,若是派京卫前去接应,便不会出现此等事,也不至于让我们这些长辈失了周全。”晋阳公主自责道。
“阿姊莫要内疚,世事难料,要说周全,当是燕王府的护卫未尽职守,让陛下与诸位兄长担忧了。”赵希言一脸笑意的说着违心之话。
“你无碍便好,若你在扬州出了闪失,阿姊就不好向叔叔交代了。”晋阳公主似是松了一口气道。
“阿姊放心吧,希言命大,”赵希言笑道,“听闻太子殿下已经出阁读书了。”
“陛下从翰林院新选了学士充文华殿大学士,作为旭儿的老师,又扩充詹事府、左春坊、右春坊、司经局,作为东宫辅导。”晋阳公主详细解释道。
赵希言听后微微皱眉,“太子才六岁,便要被这么多东西围绕。”
“作为储君,这是他应该承受的,”晋阳公主回道,“否则今后如何治理国家呢。”
“也是,太子殿下是储君,担负着天下,不像我们这些闲散之人。”赵希言极自然的摊在车内,放松身心道,“进京前,爹和娘还特意请先生又教了我一遍礼仪,不能肆意骑马射箭的拘谨生活可真叫人难受。”
“阿言在塞北自由惯了,进京应是诸多不习惯的。”晋阳公主宽慰道,“不过你是王世子,将来要世袭藩国,也是要治理一方百姓的,大明的北方,也要你来守。”
“我知道的,阿姊。”赵希言点头。
“阿姊希望你能够像你父亲一样,辅佐太子殿下守好大明朝的边塞,日后留名青史,必记你父子两朝之忠心。”晋阳公主劝道。
对于大公主为身为太子的同胞弟弟这明目张胆的拉拢之语,赵希言为之一笑,“我在北平府的事想必阿姊也知道,让我上阵杀敌或许还行,可让我像爹一样治理一方百姓,”赵希言连忙摊手,“我定然做不来。”
“自先世子薨逝,燕王府的继承人便只剩你一人,如此时候,弟弟岂可甩手丢与旁人,让我赵氏江山临危。”晋阳公主做起了说客,极力劝说道。
“阿姊太过言重了,大明缺了我…”
“吁。”四匹马被缰绳同时勒住,车夫将车架驾停,“大公主,世子,已经到了。”
车夫将赵希言的话打断,赵希言探出头去,数丈高的紫禁城城墙就立在眼前,不知不觉间,晋阳公主竟同她说了一路的话,“这么快?”
“阿姊。”
忽然车外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晋阳公--gt;gt;
主连忙起身出去,见到宫门口扎总角的小童时变得满脸慈爱,温柔唤道:“旭儿。”
皇太子赵旭一早便等在紫禁城西华门外,身侧有东宫詹事府的属官跟随。
太子见晋阳公主出来,连忙小跑上前,搀扶的宫人见之便退至一旁。
太子伸出白皙的小手,“阿姊。”
晋阳公主柔笑着将手伸出,弓腰搭在太子稚嫩的小手上,“旭儿怎么出来了。”
“爹爹让我到西华门迎接燕王的世子,特在宫中设宴为世子接风洗尘。”皇太子极认真道。
赵希言随后也从车内走出,朝太子拱手道,“臣,赵希言见过太子殿下。”
齐王也下马走上前朝比自己年幼许多的弟弟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皇太子松开晋阳公主的手,朝齐王笑道:“大哥也回来了。”
齐王看着牙齿都未长全的幼弟,故作慈爱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随后太子向前走了几步,抬头凝视着燕王世子,细细打量,“你就是二叔的幼子,燕王世子么?”
“回殿下,臣是。”赵希言回道。
“你一点儿都不像燕王,燕王高大威武,而你却像一个书生。”皇太子直言道。
“旭儿,”晋阳公主听后连忙喊住,“你虽是储君,却也不可如此无礼。”
皇太子便低下脑袋,赵希言摸着脑袋憨笑道:“不碍事的,况且殿下说的也是事实,比起父亲,我是远不如的。”
皇太子旋即又抬起头,“师父们说燕王擅骑射,是大明最勇猛的武将,那世子会骑射么?”
“回殿下,骑射是臣自小所学。”赵希言回道。
“那你能教我么?”皇太子看向晋阳公主,旋即又回头问道赵希言,“燕王厉害,那他的嗣子定然也一样厉害。”
对于皇太子的这番话,晋阳公主极为满意的轻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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