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太冷,张皓朗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你到底伤哪了?张皓朗又问一遍。
乔珺无话可说,只是摇摇头。
张决明站在父母身边,从这一刻,他的手指尖开始发凉。
山鬼血脉渐渐觉醒,入夜以后,张决明的手彻底冷掉,再没有暖热过。
。
后来,家里的气氛越发低沉,张皓朗慢慢不对劲了。
他想起了很多事,越是想,就越害怕。
他和乔珺在一起近八年,记忆里竟想不起乔珺受过伤,生过病,对于一个常人来说,这实在不正常。
乔珺手脚一贯冰凉,他怎么捂都捂不热。
乔珺生张决明的时候,分明是夏天,无风无雨,可那夜他却冷得要命。
他是穿着西装外套等在产室门口的。那阴冷叫他汗毛战栗,似乎有只冰凉的鬼手在身上乱爬
一半细思极恐,一半自己吓自己。
再加上那天摩托车的事乔珺始终没有解释过,她脚踝上的血也不知从何而来......
张皓朗怕了。他忽然起了个可怕的念头乔珺,该不会不是人吧?
可鬼不是没有脚,怕阳光吗?
终于他忍不住,再次问乔珺:到底怎么回事?你我夫妻这么多年,还有了决明,你有什么不能告诉我?
乔珺对上张皓朗的眼睛,知道瞒不过去了。
她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在自己手心割了一刀。
哎,你干什么!张皓朗忙抓过乔珺的手腕,他眼睁睁看见,那道伤口在自己愈合!
啊!怪物,怪物!张皓朗一声尖叫,扔了乔珺的手。他从沙发上蹦起来,夺门跑了出去。
乔珺低头望着手心里的血红,怔了神。
张决明就站在门后,他将门开了个小缝,但没敢出去,也没敢喊妈妈。
他觉得骗人两个字委屈了,但现在,他从亲爹嘴里听见了两个最妥帖,最合适的字眼,没有丁点委屈怪物。
。
张皓朗走了半个月,乔珺没有找他。那天周末,他终于回家了。
你回来了!打开门,乔珺满脸的惊喜。
张决明也开心极了,他很想张皓朗,跑过去,朝自己爸爸张开手臂。
但张皓朗没有抱他,只是朝他疲惫地笑了笑,便进屋了。
之后几天的时间,张皓朗瘦得特别快。吃不下,睡不着。
他扪心自问,他爱这个家,爱乔珺,爱张决明。但......午夜梦回,只要一想到自己枕边美丽温柔的妻子是个怪物......
他受不来。他终归是个胆小的凡人。
人总是会怕未知的,不寻常的东西不是吗?或许当故事听还能一笑而过,但当她和你朝夕相处,变成你的亲人,变成你的爱人,当你对着她的眼睛,当你们抬头不见低头见......
一道坎儿,总是过不去。
许仙被白素贞吓死,不是不爱她,那是应该被吓死。
一天、两天、度日如年每一秒钟,都是折磨。
张皓朗知道,他疯了。当他将一盆狗血泼到乔珺身上那一刻,他就知道他疯了。他的精神崩灭了。
狗血,辟邪。
乔珺顶着浑身腥臭,伸手摸摸脸,掌心血红的。
她说不出话。
张皓朗在夜里瞪乔珺那张糊了血的脸,血滴子从她的下巴上往下掉,掉到被褥上。
张皓朗用手揪紧头发,推开门跑出去。他跑不动,脚步磕绊,一头撞上了张决明。
决明......张皓朗直愣愣地看着张决明。
张决明那眉眼生得极像他,标致,秀气。
爸爸......张决明伸手拉张皓朗。
小孩子冰凉的手,没有温度,软软的,像一只死掉的冷泥鳅。
张皓朗吓得心肝俱裂,他再看那双像自己的眼睛,只觉得自己也成了怪物,而眼前小小的一只张决明就是证据。
啊!张皓朗扑起来,掐住张决明的脖子,竟将他抵在墙上!
爸......爸......张决明震惊地瞪着张皓朗,他从没想过,这个把他当作宝贝的男人,有一天会呲牙咧嘴地要掐死他!
鼻涕眼泪流进嘴里,张皓朗掐着张决明,听见孩子喘不上气的痛苦呻吟......
手指发软,张皓朗手一松,跪在地上,压着胸口呕了一通。
恶臭的呕吐物喷在张决明拖鞋上、脚上。
张决明还是喘不上气。他脸煞白煞白,呼吸道似乎被卡住,仍旧憋在那里。
决明,决明!乔珺过来了。她抱着张决明,拍张决明的后背。
张决明嘴唇张开一条缝,一阵微弱的空气灌进去,像削薄犀利的刀片,将他整只肺子剌成两半。
张决明倒上一口气,猛烈地咳嗽起来。他咳得满腔血气,咳得浑身无力,最终两眼一黑,瘫软身体晕在乔珺怀里。
乔珺搂着张决明,放声大哭:张皓朗,这是你儿子!
乔珺:就算我不是人,但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们有了家,有了孩子,你就这么怕我?我害过你吗?
一边的张皓朗趴在地上,他倒不哭了。眼泪像流干了一样,他用头去撞地,砰一声响,头破血流:我就是受不来,受不来......我们寻常的日子怎么没了?我......我头好疼,我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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