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裤子浸过洗衣液,铺在淋浴房的地上,蹲在那儿用刷子刷。
江刻过来尿尿,也不避讳她,看她刷得很卖力的样子,说:“你放着吧,一会儿我来洗。”
唐亦宁说:“就这条裤子了,洗完就收工。”
江刻说:“以后咱们买个滚筒洗衣机,10公斤的。”
唐亦宁笑着说:“行啊,冰箱也买大一点,你喜欢囤东西。”
牛仔裤终于洗完了,唐亦宁把一盆衣服搬到房间,和江刻一起把衣服晾在窗前的落地衣架上。
物业规定不能把衣服晾去窗外,租住在这儿的人只能将衣服晾在室内,他这间房朝南,好歹能晒到太阳,朝北的那些住户更凄凉,衣服永远只能阴干。
晚饭还是在写字台上吃,一盘红烧鸡翅,一盘炒鸡蛋,一大碗咸肉冬瓜汤。
两人并肩坐着,衣服就挂在他们身旁,整个房间飘荡着洗衣液的香味。
唐亦宁问:“你这屋子什么时候到期?”
江刻说:“十月中,几号我忘了,我已经和房东说过不再续租,到十月,我们无论如何都应该搬过去了吧?”
唐亦宁啃着鸡翅,开始遐想:“唔,可以住大房子了,嘿嘿。”
江刻看着她盈满笑意的脸庞,忍不住伸指往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唐亦宁“哎呀”一声叫,揉着脑门瞪他:“你干吗打我?”
江刻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看啊看啊,突然就把她脑袋按到自己怀里,上手一顿乱揉,把她扎好的马尾都揉乱了。
唐亦宁与他搏斗:“你干吗!有病啊!”
她老说他有病,江刻也觉得自己大概真有病,很多时候他想做的事都与他的认知不符,那些事幼稚又傻逼,他总是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下手去做了。
比如现在,饭才吃了一半,他把唐亦宁打横抱起,轻轻地放到了床上。
唐亦宁眼神柔柔地望着他,双手圈着他的脖子。
1米2宽的小床真是让人施展不开,江刻幻想着能有一张1米8宽的大床,铺着高档的乳胶床垫,床头墙上挂着一张大大的婚纱照,很土,但婚房好像都那样。
不知道唐亦宁喜欢什么颜色的窗帘,他喜欢草绿色,很清新,有一种蓬勃的朝气。家具的颜色呢?白色、原木色还是深棕色?还有床上四件套,烟灰色好不好?那个好像很高级。
到时候再说吧。
江刻把唐亦宁圈在怀里,小鸡啄米般去亲吻她的鼻尖、嘴唇和眼睛,鼻息间依旧萦绕着洗衣液甜腻的香味,怀里的女人乖巧地回应着他,江刻叫了一声:“老婆。”
唐亦宁脸颊上飞起两抹红晕,眨巴着眼睛不说话。
江刻又叫:“老婆。”
他的音色偏低,比实际年龄要来得成熟,富有磁性。
唐亦宁还是不吭声,江刻不满意了:“你都没叫过我。”
唐亦宁纠结了半天,终于轻轻地开口:“老公。”
江刻心里一跳,眼眸越发黯沉,亲吻也逐渐加重,湿润的舌尖与她纠缠在一起……
周一早上,唐亦宁没让江刻送她去班车站,六点半时,江刻骑小电驴送她去宝科站。
那只粉色头盔一直锁在电动车屁股上的后备箱里,江刻帮唐亦宁戴上头盔,拉紧下巴上的系带,唐亦宁坐在他身后,抱紧他的腰,小电驴骑上了大马路,没几分钟就到了宝科站C出口。
唐亦宁下车,把头盔还给江刻,站在车边看了他一会儿,说:“江刻,我决定辞职了。”
江刻吃了一惊,这两天他一直避免谈到这个话题,唐亦宁也没说,她之前态度坚决,说不可能辞职,江刻不明白她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
“星云坊离我单位真的太远了。”唐亦宁苦笑了一下,“你说得对,这样的距离对工作效率也有影响。我想过了,以后我会住到新房去,在云遥重新找一份工作,跟单肯定好找,到时候再看看有没有单位会招业务员,就怕我没经验,人家不要。”
江刻说:“慢慢找,不着急,你的工作态度向来很好,肯定能找到合适的工作。”
“就是对我师父不好交代。”唐亦宁说,“我师父帮过我很多,过几天她要去旅游,我可能要帮她处理一些工作,她肯定会不高兴,我想等她旅游回来再和她提,不想影响她旅游的心情。到时候我会和她说实话,就让她骂我几句吧。”
江刻伸手摸摸她的脸:“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唐亦宁点头:“嗯。”
“礼拜六,我去班车站接你。”江刻说,“去你爸妈家吃饭,晚上再回我这儿。”
唐亦宁说:“好。”
她和江刻说再见,匆匆地进了地铁站。
这时还没到早高峰,地铁站台很空旷,零零散散地站着几个候车人。
唐亦宁挎着包站得笔挺,转头看向地铁开来的方向。
她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只知道现阶段,她必须要做出决定。
她当然可以继续在铠勋做下去。
如果做得不好,那么,一切结束。
可要是做得好,她就会越发走不了。
彭玉说过,做业务后很难再转行,不像跟单,去哪个公司都能做。
还有,不管做得好还是不好,工作中难免碰到困难与挫折,或是因为长时间通勤而感到疲劳,当遭遇这些时,唐亦宁就会陷入一种无人倾诉的境地,但凡她因为工作而向家人抱怨,大概率会得到一句回复:早让你辞职你不听,现在叫苦又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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