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闲聊着走进许家,苏辞注意到,无论是前来接应的人,还是侍卫,大都是女人。
许春武的姥姥许乾将近古稀之年,鬓发如霜,但神采奕奕。
苏辞明白,如今她来许府,认许乾为姥姥,是因为她出身低微,为堵住悠悠众口,才要走这么个形式。
即使认许乾为姥姥,苏辞也不用改姓。
在许家待了一个上午,苏辞已经认了不少人。
许家以女为尊,家主是许春武,不过实际上当家做主的还是许乾,许阿铮则负责协助许乾管理府上一切大小事务。另外有一众许家女人,担任若干职责,将许家打理得井井有条。
因为许家势大,有不少已经没落的士族子弟愿意入赘许家,也有许氏女人在外面看上了哪个男人,就带回许家过日子。
即使朝廷不接受女人为官,许家的所有女人还是得读书,不仅读书,还得习武,不在乎强弱,但不能弱柳扶风,连跑起来都费劲。
鉴于许家是武将出身,没有人感到奇怪。
苏辞在许乾带领的情况下,进了许家祠堂,拜过许家的先祖,说是先祖,其实最早的先祖就是许梅,接着有一一祭过百年来在战场上牺牲的女人。
接着,许乾又告诉苏辞,其实许家女人不一定都流着许家的血,有不少人是弃婴、孤儿,还有无路可去的女人,一旦她们留在许家,就必须改姓,从此还要遵循许家的规矩,如读书习武,不许嫁人。所以当初只有许梅一人的许家,才能发展成如今人丁兴旺的许家。
许乾道:“苏姑娘,我知道你和阿武是朋友,不过该说的我还是要说,照理来讲,你是许家人,但事急从权,你可以不改姓,也要了解许家的过去。我们许家,正是靠这些坚持,才能有今天。”
“我不同意!”
一道清脆的声音引得众人一愣。
一女人出现在祠堂,她扫视一圈后,目光落在苏辞的身上,道:“姥姥,既然她也算许家人,凭什么不改姓?外姓者,皆不算许家人!”
苏辞认得女人,她是许阿铮,许阿铮体内没有流着许家的血,不过也许是因为常年在朝歌城,眉宇有三分像许乾。
许春武道:“阿铮,如今阿辞也是你的姐姐,不要无礼。”
许阿铮哼道:“你们认了,我可没认!”
许春武轻斥道:“胡闹。”
许阿铮扬眉道:“我们许家人都姓许,还不嫁人,怎么就她特别?既然国主非要娶她,随便找个大臣认她为义女就是了,怎么偏偏要我们许家认?分明就是借机嘲讽我们!”
在场的人除了苏辞,其他人都是许家的,所以她们听到许阿铮的话,忙齐齐看向苏辞。
如此评价国主的决断,若是被有心人说出去,很容易背上一个藐视皇权的罪名。
许春武道:“阿铮从来就不是听话的孩子,有时候连姥姥、华姨也管不住她,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苏辞摇摇头,正好对上许阿铮不高兴的目光,她想表现出一点善意,于是笑了笑。
谁知许阿铮更生气了:“她还嘲笑我?!”
苏辞想扶额。
许春武无奈地道:“我要是阿辞,不仅嘲笑你,还要收拾你一顿。”
“姥姥,阿武,其实我们也不同意。”这时,一直跟随在许乾身后的三个女人齐声道。
许乾道:“这就难办了,要怎么做,你们才同意?”
看着一脸茫然的苏辞,许春武解释道:“这也是我们许家的规矩。包括居住在安阳城的华姨和长安城的盘巧在内,许家共有七位管事,遇到重大决策时,若是超过半数不同意,则决策不可执行。”
现在的情况是,许乾赞同苏辞为许家人,许春武代表华姨赞同,在朝歌城的四人不赞同,即使长安城的盘巧赞同,也依然不到半数。
其实家主可以直接决策,但许家几任家主都没有那么做过。
许阿铮和另外三位管事相视一笑。
许阿铮道:“我们可以理解她不姓许,还要嫁人。”
许春武道:“理解还要为难人。”
许阿铮瞪一眼许春武,道:“但起码她得符合任意一条许家人的规矩吧?我们也不为难她,她是猎户出身,想必不懂什么琴棋书画,就比武吧。既然苏姑娘是猎户,应该擅长射箭。”
许乾笑道:“苏姑娘觉得呢?”
苏辞道:“我倒是没问题,只怕我赢了,阿铮姑娘会觉得不公平。”
许阿铮冷笑道:“看来你很自信,你赢了,我们就承认你是许家人。”
苏辞道:“好。”
许阿铮道:“姥姥,姐姐,这是苏姑娘自己说的,可不是我逼她的。”
许春武道:“你这和逼迫也没什么区别。”
许阿铮:“姐姐!”
于是众人移步练武场。
许府内有武场,其他人听说许阿铮要和未来的皇后比试,都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想来瞧一瞧热闹。
比试是步射。步射规则简单,二十丈之外,立一箭靶,靶上有五环,五环分数不同,环心分数最高,共有十支箭,得分最高者赢,可先试箭。
众人都知道,许阿铮向来骄傲,不管是读书还是习武,都不肯落于人后,府里年年有比赛,许阿铮从来是位于前三,因此对她的比试结果没有什么意外。她们好奇的是从坊间传出各种真真假假消息的苏辞,都想看看从喜桃带回麒麟角的麒麟女是否真长着三头六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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