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流道:“笨蛋,没了你不会去买吗?”
无名:“……”
无名对此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一点也没有为自己解释的打算,他认命地使出江湖人士一看就会惊讶的轻功跑出了院子,尽管这是为了买一包金银花。
燕流则更不放在心上。
“桃楚姑娘是来捉妖的吧?”
除了燕流和桃楚,其他人没想到剑首会开门见山,任何铺垫都没有。
许春武忙叫道:“师尊,这两位是春武的朋友。”言下之意是希望燕流能稍微客气一点。
燕流根本不理会许春武的暗示:“听阿武说,桃楚姑娘懂阴阳术,那桃楚姑娘,能看出这院子有妖怪吗?”
桃楚微微一笑:“现在这里没有妖怪。”
“现在没有?”燕流重复了一遍,也笑了起来,“桃楚姑娘年轻,说话却像很多冒充大师的人那样,让人难以理解。”
桃楚道:“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不难理解。”
燕流眼中一冷,道:“听说桃楚姑娘无门无派,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阴阳之术?”
许春武道:“桃姑娘天生就懂阴阳。”
燕流不高兴地道:“难道不是你请人来我这里除妖么?我想了解这位大师了解得更详细一点,知道我这里有什么妖怪,到底会对我有什么坏处,有什么不对吗?”
许春武道:“师尊,你这不是了解情况,而是在故意为难人。”
燕流道:“怎么,你把我当成你的部下,已经开始命令我了吗?”
说到这里,苏辞已经隐隐约约明白,剑首燕流看不惯的不是桃楚,似乎是她的徒女许春武。
许春武道:“我这是为你好。”
燕流道:“为我好?为我好就是不顾我的意愿,插手我的事吗?”
许春武道:“师尊!难道要我们眼睁睁看着你被妖怪迷惑吗?这两天,你总是对着空气说话,难不成是痴呆了?”
燕流道:“对,我就是痴呆了,如何?”
面对燕流像小孩子般的脾气,许春武哭笑不得地道:“师尊,别说笑了,还是请桃姑娘来看看,万一那妖怪想伤害你,该怎么办?”
燕流冷淡地道:“一个两个,都那么自以为是,你们的年纪加起来,也还没有我的一半,怎么敢对我指手画脚。”
庭院中的气氛一时之间僵持起来,面对咄咄逼人的询问,许春武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教训过,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好意,竟被师尊曲解,她早就明白,师尊相当任性,可受到冷嘲热讽的时候,还是很不高兴。
眼看两人之间即将爆发一场大战,许春武忽然站起来:“我去沏茶。”
盘牙和陆子怡见事不对,早就停下练武,她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去劝谁,一边是定北王,她们的将军,一边是她们打心眼里尊敬的剑首。
苏辞迟疑片刻,先追上了许春武。
许春武待在厨房里愤愤不平,她一手从柜子里掏出仅剩的茶包,把柜门砸得咣咣响,接着烧水,用火钳不停地捅火炉,就像是对待敌人那样对待可怜的火炉。
好不容易白烟从火炉中升起,许春武还是余怒未消,一屁股坐在矮凳上。
苏辞一进门,看到的便是这副情景,她没有立即开口劝解,反而对许春武生火的操作如此熟练操作感到新奇,这样看来,她一点也不像一位王爵。
“师尊就是这么任性妄为,又总是误解别人的好意,不管做得再好,做得再周到,师尊也总是不屑一顾,说实话,已经那么大的年纪了,还老是喜欢到处跑,谁家老人像她那样?为什么不能稍微安定一点,偶尔考虑一下我们的感受?我们也不想一直提心吊胆!”
大家都认为年轻的燕流任性又嚣张,事实是,即使老了,燕流不仅没有改正,反而越发任性妄为。任性的人不会因为年龄增长而在性格方面有所收敛,反而会更加放纵自我,无论谁的话也不听。毕竟,即使是任性,他们也活了那么久,且别人毫无办法。
许春武表达着对师尊的不满,明明她是在关心,师尊却难以理解,认为她是在指手画脚,可她又不能对师尊置之不理。
苏辞含糊地应和着,即使要她跟许春武共同吐槽燕流,她实在办不到,毕竟她们见面不过半刻钟,只是没想到天下剑首燕流的真正形象是这样,这倒令人微微吃惊。
“……不过,师尊说得其实也有道理,我一心想着为师尊好,劝说她留在长安城,或是在云阳城定居,总之,师尊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选一个喜欢的地方养老,但师尊从来就不会在一个地方待得太久,也许是我在强人所难。”抱怨了一番后,许春武长叹口气。
云阳城,是定北王的封地。
苏辞道:“听殿下这么一说,燕老就像小孩子一样,和我想象中的天下剑首十分不同。”
许春武目光炯炯:“比小孩子要任性妄为多了,还特别有主意!有一年冬天,无名发烧烧迷糊了,师尊十分紧张,夜里无名说梦话,说想看雪,要不是我拉住她,她还真要带无名去漠北看雪,那可是三伏天!最后才好不容易找到蒲公英造雪,奇怪的是无名第二天就好多了,那之后师尊愈加肆意,都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苏辞道:“剑首是很有主意。”
许春武道:“即使是小孩,也会懂得趋利避害,可师尊从没有害怕过,她好像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害怕。这次,师尊想去西域看雪,可不是随便哪座雪山就能让她满意,她要去最高的山,去最接近天空的地方,感受死亡带来的快乐。说实话,我不能理解,比起去看雪,我更希望师尊能待在我能照看到的地方,健健康康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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