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别乱问,别乱看,小心看了烂眼睛!”
人群中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突然啐了一口,脸上愤恨不平。她男人常去花街柳巷,每当她拦住男人不让去,她男人便是一段拳打脚踢。她恨透了这些□□,不过是些千人骑万人压的东西,怎么男人偏偏爱往里面跑?她没有意识到,这一切的根源在于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而不是女人,也许她朦朦胧胧地抓到了一丝真相,但出于对男人的恐惧,她一点也不敢责怪男人。
女童吓了一跳,往伎子身后缩了缩。伎子揉揉她的脑袋,无声地叹了口气。
人群中骚动起来,有跟着天香楼的轿子走,有的留在原地。
“她要去哪儿?”
“看那个方向,应该是月桂苑。最近月桂不是开了么?小姐、公子都爱往那里跑,前阵子不是才办完什么赏月宴,现在正在办赏花会,还请了长安城里最有名的两位姑娘,听说两位姑娘一天就十两黄金,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蹋啊。”
“嘿,等我有钱了我也请这些□□天天给我唱歌跳舞!”
“下辈子做梦去吧!哎,除了天香姑娘,还请了哪位姑娘啊?”
“还能是哪位?不就是天香楼对家,风月楼的风月姑娘么?”
“嘿,听说这两人不对付,暗暗较劲呢!”
“怎么说?”
“有人说天香姑娘更好看,腰更细,那风月姑娘不服气,听说天天就吃一点东西,硬是比天香姑娘瘦了一大圈。”
那些男人们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他们总是肤浅地认为,但凡女人在一起的地方,就会有纷争,越美丽的女人越是如此。他们喜欢看女人打架扯头发,这几乎看到女人裸体一样容易让他们兴奋。
甚至有男人指着那女童,满脸猥琐地笑道:“我看这小妮长得不错,肯定能卖个好价钱,你也不用这么辛苦,一个女人出门在外做杂耍多危险,不如让你妹跟着天香姑娘,吃香喝辣的!”
一旁的男人一阵哄笑,也有那听了不舒服的人,骂道:“小心你的嘴长疮!哪有让人去那种地方?”
那伎子脸一白,她不再维持笑脸,凶悍地瞪了一眼那男人。
那男人看见,心里一时发怵,但众人的笑声又给了他勇气。他脖子一横,十分不满地道:“不过是个下九流,还敢瞪你大爷我!”他说着便要动手打人,可才抬起一只脚,便被绊倒在地,旁人轰然散开,他只好摔了个头破血流。
那男人摸着一脸的血,呆愣地道:“刚才是谁绊我?”
盘巧上前一步,怒喝道:“你这无赖!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意图拐卖妇女,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跟我去见官!”
那男人是个闲人,平时没少做偷鸡摸狗之事,一看说话的是个身穿锦衣的女人,便知她出身富贵,又听到要见官,他立马换了张笑脸。
“夫人恕罪,我是在同她们说胡话呢,哪里敢当人贩子?”
盘巧冷哼一声:“最好如此。”
“夫人恕罪,夫人恕罪。”那男人边念叨着,边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因被人耻笑,不好继续留在原地,转眼就跑了。
盘巧等人也要离开,却听到那伎子一声叫唤。
“三位请留步。”
她们回过头,那伎子带着妹妹向他们作揖道:“方才多谢你们出手相助,梁怡感激不尽。”
那女童也学着姐姐像模像样地作揖:“梁福也感激不尽。”
苏辞忍不住一乐,轻轻揪了揪梁福的脸蛋。梁福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
盘巧道:“我们也没做什么事,姑娘不必如此。”
梁怡道:“我们做这行,难免受人轻视,又因是女人,说不定还有人心怀叵测,多谢夫人为我们说话,若不是您,还不知那男人会做出什么事来,也谢谢这位姑娘的一脚。”
苏辞一愣,她不好意思地道:“你都看到了。”眼看那无赖就要动手,她伸出一只脚绊倒他,没想到被这对姐妹看到了。
梁怡与梁福相视一笑。
盘巧没想到这对姐妹聪明而坦率,笑道:“你们是刚来长安城?”
梁怡道:“是,我们姐妹二人是陇南人,为讨生活到处奔波,幸好还会一些走解,勉强能糊口。”
她们两人道了谢,便开始收拾东西,似乎打算离开。
盘巧道:“你们怎么就要走?难道不摆摊了?莫怕那人,我给你做主。”
“不是不是,大人误会了,”梁怡连忙摆手,她有点羞赧地道,“前几日城里不是出了一条公告么?说只要能在赛马中夺魁,便有丰厚奖赏,我想试一试,若是能得到奖赏,我们也不用那么辛苦了,所以我还兼职了去马场照料马匹,马场那边同意我用马练习骑术,只是时间短暂,眼看照料时间就快到了,这才急着收拾东西。”
盘巧道:“若你们待在长安,以后要是有难处,可以进内城来找许家。”
梁仪一惊,她不知许家,可知道内城是什么地方,从前长安城的内城是百官府邸,即使现在,内城也是非富即贵的住处。她心知是遇到了贵人,又连连道谢。
桃楚道:“月桂苑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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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桂苑种满了月桂。每逢秋天,月桂苑便聚满了才子佳人。
不知何时起,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长安城里的贵妇、小姐因各种各样的原因难以出门。于是有人建了这么一个地方,成为贵妇、小姐们除了寺庙、道观之外的少数出门选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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