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山的一行人中,除了许春武和苏辞,还有四人掉下了山崖。被救起的几人都说没看到两位姑娘,桃楚正思索时,忽然听身后传来一阵哈哈大笑。
“快把你们的东西都交出来!”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一群身穿褐色盔甲的少年不知何时出现,截住山路的两端。他们皮肤黝黑,手持武器,个个兴奋异常。为首的是个强壮的女人,其实她穿着与其他人没有两样,唯一能让人确定性别的是她的声音。
被包围的众人面面相觑,难道他们都是强盗,可他们看起来都是少女少男,与土匪强盗一点也不沾边。
“今天收获真大,”那首领手持长槊,她面上笑嘻嘻的,可突然间发了狠,一击打死了距离她最近的马匹!“都愣着干什么!没听到余说的话么!留下东西,人走!”
盘牙冷冷一笑:“走什么走,正巧我也想找人问问呢!”无须她吩咐,跟随定北王的侍卫们都已经抽出刀剑,他们跟随殿下打了大大小小不知多少场仗,没有一次退缩,现在殿下失踪,说不慌乱是假的,可很快便镇定下来,他们要先抓住这些人,说不定正是这伙强盗掳走了殿下!即使不是他们掳走殿下,也很可能知道殿下去了哪里。
那首领见状,反而兴奋起来:“第一次遇到敢反抗的人,真有意思,余还以为人类都是懦弱无能之辈!”
————
山路。午后。
空气漂浮着一层有又黏又猩的水汽。
“吱吱吱——余错了!余再也不敢了,请放过余吧!”
尘土飞扬的山路上,一个穿着蓝色长袍的女人坐在行礼上,她面前跪着一众身穿褐色盔甲的少年。
哭喊的那个是少年的首领,她干嚎着叫饶命,但没有一滴眼泪。
其他人则是哭笑不得,谁也没有看清桃楚是如何出手的,但只一袋烟的功夫,所有的强盗都倒在地上,他们被谁重重地敲了脑袋,敲得头昏眼花,眼冒金星。
唯独那首领看明白了,那个没什么表情的女人背后生出无数道金色影子,不过是轻轻落在她身上,却有如千斤压顶,她连动也动不了。
再仔细一看,那女人分明不是人类!
识时务者为俊杰,首领立马求饶。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盘牙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她不清楚桃楚做了什么,但明白肯定是她出手了,当下对桃楚愈加佩服。
“桃大师,说不定他们知道殿下和苏姑娘的下落。”
那首领一脸莫名奇妙:“什么殿下、苏姑娘,余可没听说过。”
她的眼睛细小,说话时滴溜乱转,一看就不像好人。盘牙忍住动手的欲望,但言语也不耐烦起来。
“不说实话,小心你们的性命!”
只听唰的一声,那首领身边的一个少男便倒在血泊之中!
“我可不想听那么多废话!”原来是陆子怡,她一刀砍向离她最近的强盗,冷笑了一声擦干刀口的血迹。
跪在地上的少年一时不安起来。
那些商人更加躁动,他们没想到那女人居然果断狠绝,一言不合就杀人,眼睛都不眨一下。他们已经忘了刚才若不是定北王的部下护着,此刻成为刀下亡魂的就是他们。
但接下来的事更叫人吃惊,那少男在血泊中越来越小,竟然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灰鼠!
“妖怪!这是妖怪!”一个商人颤抖着手指着强盗们道。
陆子怡也吃了一惊,她与盘牙对视一眼,逐渐带人靠拢起来,以防生变。
看来在山路打劫的不是人类,而是一群耗子!
强盗们的首领愤愤地道:“你杀了他!”
陆子怡冷笑道:“只允许你们杀人害人,不允许我们反击么?”
那首领一时无言,只得恨恨地哼了一声。
桃楚皱眉道:“你们怎么在这里打劫人类?”
首领哼哼唧唧半天,眼看陆子怡又要动手,这才说出实情。
首领名水烛。
水烛是生活在群山之中的鼠民。
原本水烛好不容易选中一个远离人烟且温暖适宜的住处,与族民过得其乐融融,可因山中怪物苏醒,他们而不得不搬家。
但他们的家已经被怪物破坏得七七八八,说是要搬家,其实已经没有多少行李。而迁徙路上不可能不准备过冬的粮食和行礼,思来想去,水烛便决定打劫。
他们是鼠民,习惯在夜里行动,因此常常潜伏在山路上打劫过往的行人、商贩。第一次得手后,族民十分高兴,认为这比辛苦劳作要容易得多,因此到了后来,几乎是每天都来蹲守山路。也因如此,附近住民得知山路上有强盗后,轻易不再走这条路。
鼠民一连蹲了好几夜也没看见人,到今天终于忍耐不住,白天就守在此处,一看到有人出现,便想从山顶推下石头砸死他们,再拿走他们的干粮和钱财。
偏偏遇上了桃楚。
陆子怡大怒,正是这些好吃懒做的老鼠弄丢了殿下,她心里一急,当下就要斩杀水烛,但刀举在半空中,怎么也落不下去。
水烛看见那明晃晃的刀,吓得骨头也软了,她一把抓住桃楚,求饶道:“余再也不敢了,请你放过我们吧。”
陆子怡明白过来,一定是桃楚阻止了她。陆子怡道:“桃姑娘,对这些强盗不能心慈手软,你不知有多少人命丧他们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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